“虽然仍旧不太明白我的存在形式，但——如果你愿意和我融合，‘必须依靠人类的恶意为食粮’的限制便能解决。”

阿赖耶嘴上说着“如果你愿意”，动作却是强势的很，已经逼近了支配之律者。

“正好，我也不希望在Master面前展露出负面情绪，那并不讨人喜欢。如果有了你的话，所有的恶意都可以作为你的食粮，保证让你吃个够。”

昏睡在支配剧场中的那五百人，此前或是在学业上陷入了瓶颈，或是在工作中遇到了困难，再加上受到崩坏的影响和支配之律者的进一步催化，这才产生了足以作为食粮的恶意。

然而若论恶意本身的强度，实在算不上夸张。

至少，远远比不上西琳当初的心理状态。

毕竟一者仅仅是常见的困难，另一者却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危机。

若是单论恶意的质量，那五百人所具备的负面情绪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比的上最痛苦时期的西琳。

这或许便是支配之律者并未以单一个体形式出现的原因。

因为如今的崩坏世界里，并不存在足够程度的恶意，只能靠数量来弥补质量。

而阿赖耶所具备的恶意，是第一次崩坏到现在的，数百上千万名死者的恶意。

死亡，正是人类最根本的恐惧。

并不是所有死者都能留下足以让阿赖耶吸收的思念的，拥有足够强烈的情绪是前提条件。

所以，阿赖耶所具备的恶意和善意，都是超乎常理的程度。

哪怕阿赖耶从此不再吸收死者留下的思念，单单是她现在具备的恶意，便足以让支配之律者“吃”很久很久了。

隐隐感受到面前看似容貌绝美的少女所具备的可怕本质的支配之律者，因为对方的靠近而不断的后退，面露惊慌之色。

“你、你不要过来……”

人偶少女想要维持自身的存在，的确需要恶意为食粮。

仅仅是根据现在大致感受到的阿赖耶所具备的恶意进行推断，若是自己真的与她融合，之后的数千上万年里都不需要担心口粮问题了。

甚至于，考虑到自身本就是恶意的聚合体，若是能有更多的恶意作为食粮，或许能变得更强。

但，阿赖耶所具备的人类特质实在是太过厚重，厚重到让支配之律者产生了恐惧。

自身所具备的恶意，相比起阿赖耶如萤火比之皓月，而除了恶意以外，阿赖耶身上还有着诸多无惧死亡的光辉人性，对于作为恶意聚合体的支配之律者来说，那光芒简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轻易便能将五百人份的恶意蒸发。

若是与她融合，那自己将不再是自己，不再是支配，不再是律者，而仅仅是名为阿赖耶的存在的一部分。

“Master，可以帮我抓住她吗？”

阿赖耶望向了华奕，不同于面对支配之律者时即便面带笑意也依然给人以神秘可怕的感觉，异色瞳少女在扭过头，面对华奕的时候，又恢复成了俏皮可爱的模样。

与平日里在华奕面前的表现一般无异，单单观察阿赖耶现在的言行举止，完全无法联想到她具备的特殊本质。

华奕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支配之律者，又看了看一脸可爱的阿赖耶，总感觉自己的角色立场出现了些变化。

“呃……能更具体的和我说说你提到过的融合吗？”

华奕当然是相信阿赖耶的，所以他开口的同时也动用外道六法封锁了这座最为宽阔的支配剧场，确保支配之律者无法逃跑。

当初在第一次崩坏时期，为了帮忙应对崩坏裂变弹，阿赖耶在量子之海中搜索适合居住的世界泡，让埃玛等人暂时过去避难，以防万一。

那时候，阿赖耶的存在都淡去了很多，可以说是赌上性命的在帮助华奕。

此刻，华奕相信阿赖耶能够解决支配之律者的存在问题，并且绝非简单的将她吞噬，发出询问只是担心阿赖耶自己出现状况。

毕竟，除了五百人的恶意以外，支配之律者还是崩坏意识作用下的产物。

“准确的说，算是共生吧。若是和[支配]融合，就像是Master身边的那些拥有两个人格的律者一样，我们都能各自出现。我不必再担心不小心展露出并不会招人喜欢的负面情绪，[支配]也不用担心缺乏作为食粮的恶意，而且，还能拥有其他的情绪。”

阿赖耶所具备的最为强烈的情绪，并非已逝之人对死亡的恐惧。

遭受苦难者希望改变苦难，经历痛苦者祈愿消除痛苦，她们尽皆渴求着英雄的出现。

而华奕既是让阿赖耶诞生的那个人，也是一直在践行拯救的英雄。

阿赖耶心中最为强烈的情绪，是爱，仅献给华奕一人的爱。

“那么，崩坏意识的影响呢？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华奕的这番话已经和直接同意阿赖耶的提议无异了。

一旁的支配之律者脸都白了，当即想要逃跑，然而才刚刚有所动作，外道六法的力量便立刻显化，将支配之律者困在原地。

“构成我的最初的部分——超级计算核心，它本就寄托着前文明的祝福，她们衷心的希望未来的文明能够战胜崩坏。而在我吸收的思念里，也并不缺乏那些因崩坏而死，乃至直接战死在崩坏战场上的逝者们的意志——我是不会败给崩坏的。”

第1234章 差点淹没在旋涡里

于是，华奕望向了支配之律者。

“你听到了吗？貌似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融合，大家都能获得幸福呢，所以，配合一下吧？”

“不要，才不要！”

支配之律者表现的很坚决的样子。

其实，若是调换角色，其她律者处在支配如今的境地，根本不至于如此抗拒。

华奕已经是绝对的胜利者了，强弱双方被决出，强者无需再欺骗弱者，完全可以将他说的一切当成是毫不虚伪的肺腑之言。

而阿赖耶此刻又拿出了极为完美的解决方案，即便支配之律者与阿赖耶融合，也不至于被对方吞噬，失去自我，而是与其她律者一样，只是拥有两个人格，根本没有多少弊端。

甚至于，考虑到支配之律者的权柄的特殊性，她完全可以脱离阿赖耶自己行动。

需要作为食粮的恶意有了充足而稳定的来源，自身的存在得以保证，就连自由都不至于失去。

对于已经落败了的律者来说，这是极为美好的结局。

若是换做其她律者，根本不需要阿赖耶的出现，在成为胜利者的华奕并未选择赶尽杀绝，而是希望伸出手拯救她的那一刻，受到人类的伤害却依旧希冀得到幸福的律者，便应该产生渴望，渴望着接受这份温暖与美好。

但支配之律者不同。

她是恶意的聚合体，受到崩坏意识的影响也最深。

与虽为新生人格，却深受符华的过往记忆影响的识律不同，在名为支配之律者的白纸上，自诞生之初便只有对人类的憎恶，未曾拥有一丁点美好的回忆。

支配之律者不具备任何与美好相关的情绪，哪怕华奕和阿赖耶已经说出了当前状况下最为完美的处理方式，而那也的确是称得上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支配之律者依旧不曾动摇。

因为她不存在名为动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