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大量精锐都被带走，只剩下一群年纪轻轻的骑士，理所当然的也无法得到太多信息的西风骑士团，华奕觉得这位崇尚自由，曾经丢下蒙德四处游玩的温迪，应该对至冬国有所了解。

原本温迪还以为华奕要开始询问种种隐秘，像是尘世七执政相关的信息之类的，没想到却开始询问起了自己的意见。

虽然华奕已经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了，但他并未欠蒙德什么，理所当然的，也没有根据温迪的意见决定下一步行动的必要。

哪怕温迪知道华奕想要通过自己更多一点的了解至冬国的信息，也依然无法改变对方展现出了足够友善态度的事实。

“建议的话——接受邀请去使馆看看好了。至冬国愚人众在七国中的风评的确很差劲，却不必因此便将至冬国定义为敌对角色，真要说起来，愚人众是由执行官们直接命令的，行事风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执行官本身的性格。”

温迪顿了顿，见华奕对此没有疑问后，接着开口。

“那些执行官其实不能完全理解冰之女皇的意志，神灵的考虑若是让凡人知晓，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看起来你和冰之女皇挺熟悉的？”

“过去还算熟悉，后来她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若是继续这个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要涉及一些隐秘了。

现在还不是恰当的时机。

“愚人众势力庞大，你不是还想游历提瓦特吗？既然他们主动向你示好，倒也没有冷硬拒绝的必要——这就是我的建议。好啦好啦，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

“很多。天空岛、尘世七执政和魔神，与神灵相关的东西，永远让人好奇。”

“……”

眼前这位拥有魔神等级的力量的华奕，看样子并不是魔神战争时期的存在。

温迪很快得出了结论。

“怎么说呢……天空岛已经超越了我‘尽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范畴，至于尘世七执政嘛，基本信息为众人所知，你要问我其中的隐秘，我能说的主要都是风神巴巴托斯相关的事情。毕竟我只是个吟游诗人，即便到了其他国家，也就是普通的四处看看，一般不会接触那里的神灵。”

在华奕听来，这样没能给出具体答案的话，其实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

然而派蒙很不满意。

“卖唱的，你这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把苹果酒和蒲公英酒还回来！”

“别啊！在魔神这个话题上，我还是能详细介绍的，而且保证比普通人乃至神之眼拥有者知道的多。毕竟，魔神活跃的年代，距离现在已经很久很久了。”

将珍贵的美酒抱在怀里，确保不会被派蒙抢走，温迪开始回忆与魔神相关的种种。

“魔神力量强大，仅仅是存在本身就有改天换地之能。曾经的众神皆背负爱人的责任，所谓的人便是人类这一整个群体，也即是‘神爱世人’。”

“神爱世人？”

荧对温迪的话感到在意。

“高塔废墟的那位魔神……”

“你是说有着龙卷之魔神、烈风之魔神和高塔孤王等诸多名号的迭卡拉庇安吧。”

这是一位和作为风神巴巴托斯的温迪有过直接交集的魔神，祂知道的很清楚。

“实际上，哪怕是迭卡拉庇安也具备着‘神爱世人’的本质，他的确在当时冰天雪地的蒙德庇护了许多人。若是没有迭卡拉庇安，不能说蒙德人会在那严酷的极寒中完全灭亡，只是能够活下来的人的数量，大概不足原本的三成。”

在蒙德的史诗中，风神巴巴托斯和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战斗，乃是毫无疑问的神话。

无数书籍创作者和吟游诗人，都很是大胆的发挥想象力，关于那场神战的描述已经发展出许多版本了。

而此时此刻，理应是迭卡拉庇安敌人的风神巴巴托斯，对那位魔神的评价却并不苛刻。

“迭卡拉庇安对人类有爱，可这份爱根本不是人类期望的，甚至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在高塔城，迭卡拉庇安以为人类向他弯腰俯首是在感念庇护之恩，为此而骄傲自豪着。可实际上那只是迭卡拉庇安的烈风太过强大，压的人类根本直不起腰来。”

第1339章 世人不知

“就像是人类看到路边的鲜花，有时会因为喜爱而将它采下枝头，对于鲜花来说，这份来自于人类的喜爱便是它无法承受的。而哪怕是普通的给鲜花浇水，如果不能把握好水量，也足以腐烂根系，令花朵凋零。”

温迪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高高在上的魔神来说，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了，脆弱到无法理解的地步。高傲的迭卡拉庇安终归还是没有低下头倾听凡人的苦恼，笼罩高塔城的烈风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也粉碎了凡人渺小的声音。”

静静听着温迪所讲述的历史，华奕和荧若有所思。

“天平开始不断倾斜，烈风渐渐压过冰雪，成了更大的痛苦来源。高塔城的人们终于无法忍受，甚至宁愿走出高塔城去，直面外面的冰天雪地。”

君王曾为臣子们提供没有苦寒的城市，直到最后，他都以为众臣爱他，一如他爱他们。

“人类所需要的，人类所期望的，人类所视为超越生命的东西，对于包括迭卡拉庇安在内的许多魔神来说，都太过晦涩难懂了。这只是那个时代的一隅，正如迭卡拉庇安成了压迫子民的暴君，而他麾下的子民又的确向着庇护自己的君主举起了反旗一样，魔神战争中的许多事情，很难用善恶来评判。”

“所以，风神选择了[自由]？”

华奕的话让温迪动作一顿，而后露出夹杂有无奈的笑容。

“……的确，目睹迭卡拉庇安之殁的巴巴托斯并不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人类，哪怕尽自己所能去爱，那份爱真的是人类所需要的吗？巴巴托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另一个迭卡拉庇安，另一个将被子民推翻的暴君，所以祂利用风神权柄改变蒙德的苦寒后便默默离开，选择了[自由]。”

吐露出心声的温迪突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相比起将这些事情藏在心里，果然还是倾诉出来更爽快。

这正是温迪所选择，所喜欢的自由的体现。

“华奕，你说如果迭卡拉庇安让笼罩高塔城的烈风小一点，聆听到了人们的痛苦，会不会就有所不同了？”

“或许吧。”

“我那样认真的长篇大论，给你讲述过去的种种，说的嘴巴都干了，你就不能回答的详细一点？”

温迪很想知道华奕的想法。

抛开力量不谈，仅仅是西风骑士团张贴的那份通告，便已经彰显出了华奕的智慧。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因为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形势，或许迭卡拉庇安真的能如你所说的那样让烈风更小一点，也或许不能。不只是对力量的掌控程度而已，蒙德的冰寒，还有存在于蒙德这片土地上，与迭卡拉庇安是敌非友，可能会攻击高塔城的魔神，都是影响因素之一。”

温迪明白了华奕的意思。

高塔城的烈风可能已经是最合适的程度了，再小一点便无法抵御外界的寒冷，无法挡住其他魔神的窥觑。

“所以，是高塔城的人类错了吗？”

“正如迭卡拉庇安无法理解人类一样，人类可能也无法理解迭卡拉庇安，以为他真的是一位纯粹的暴君。高塔城中或许曾经有人向迭卡拉庇安谏言，既然没能改变状况，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华奕看出了温迪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