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仅仅设想便会令刻晴发自内心的感到绝望的一幕。

发布公告的总务司的措辞，是不是太过含蓄，太过简短了些？

直接诉说仙人差点镇压璃月港，人与仙差点开战，自相残杀的悲剧一触即发的事实，会降低人们心中对仙人的印象，要是将来有人踏足深山老林遇见仙人，表现出恐惧，引发误会，难免造成负面影响。

直接宣告漩涡之魔神的存在，哪怕隐藏其余的细节，不告诉人们魔神被封印在孤云阁之下，别有所图之人仍旧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制造麻烦。

岩王帝君刚刚离去便冒出来一位魔神，民众绝对会产生恐慌，那等破格存在所带来的恐惧，刻晴根本想不出安抚民心的方法。

刻晴越是认真考虑，便越会发现有的事情无法向所有人完全公开，人们无法准确了解到华奕究竟进行了怎样的拯救，说是璃月的救主都不为过。

考量与期望的矛盾，令刻晴心情复杂，原本的害羞反倒淡去了许多，沉浸在烦恼之中。

华奕看着少女从最开始面带淡淡红晕的模样转变成脸蛋通红，再从羞涩至极的状态脱离，变得心不在焉、眉头轻皱。

“蒙德遇到过类似于璃月的危机，东风之龙特瓦林被毒血与深渊诅咒缠绕，失去了神智，掀起狂风，被蒙德人恐惧的称作风魔龙。饱受折磨的特瓦林认不出自己庇护的生灵，而那些祖先曾得到巨龙守护的人类，也早已在漫长岁月中忘记了龙之名号。”

华奕和刻晴走到了海边，周围无人，可以随意诉说隐秘。

在吃虎岩摆摊的、开店的、行走路过的，许多人都对七星和新晋人仙特许的八卦感到好奇，却不会愚蠢的跟踪。

七星代表的是七种最为强大的商业势力，手眼通天，这吃虎岩上可能就有七星的眼线，万一被认定为“妄图对七星”不利，怕是马上就要招来千岩军。

“痛苦的特瓦林四处飞翔，展翼间便能引发风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蒙德城人心惶惶，商路断绝，承受了巨大损失，相比之下，璃月的状况要好很多。”

第1650章 重要的情报

在刻晴为没能真正宣扬人仙特许的功绩而烦恼的时候，华奕突然说起蒙德，像是在转移话题。

然而玉衡意识到，对比起蒙德，璃月的状况已经堪称乐观。

璃月的岩王帝君是在最近才离开的，而蒙德的风神早在蒙德建立之初，便悄然离去了。

单论损失，失去神智的东风之龙掀起狂风，而蒙德没有仙人之类的存在能够镇压风暴，所造成的损失远远超越了璃月。

最重要的是，璃月的变故中，刻晴自己并未能贡献多少力量，力挽狂澜的人是华奕。

在这种情况下，不为现有的结果感到庆幸，反倒觉得不够完美，有点贪婪过头了。

“抱歉，我只是……”

“我明白的。”

华奕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刻晴的额头，让本不该出现在少女那可爱脸蛋上的纠结散去。

“时间也不早了，如果继续悠闲的逛街，被其他人所目睹，除了会有八卦流传以外，那些无法看到玉衡刻晴忙碌时到底有多么废寝忘食，却看到了你和我漫步街头的人们，难免产生错误认知。送仙典仪尚未举办，七星行事时终归要特别注意些，我送你去月海亭？正好也可以再借阅些卷宗。”

“嗯。”

刻晴点了点头，面泛笑容。

她原本还以为就此要和华奕分道扬镳了呢，没想到分别的时间又延后了许多。

与华奕相处时间的延长，所带来的是超越获得稀世珍宝的喜悦。

人仙特许和七星玉衡的身影再次穿过吃虎岩，向着月海亭离开，良久之后，看似一切如常的街道上，有几处摊位悄悄收摊了。

群玉阁，百晓正整理着各方眼线送来的情报。

天权凝光拥有着七星中最为强大的情报网，就连望舒客栈那样距离璃月港极为遥远的地方，都有凝光的眼线，每天送来的情报文书能堆成数座小山。

百晓和百识、百闻她们的工作之一，便是将情报分门别类的进行整理，制定目录，保证凝光大人在查看的时候，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所需的情报。

作为天权凝光的左膀右臂，三位秘书的权力其实极大，如果相互串通，甚至能将部分情报隐藏起来，令凝光在一定时间里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

当然，她们从未如此做过。

凝光有识人之明，对不信任的人从最开始就不会重用，而成为她左右手的三位秘书，在办事能力优秀的同时，对凝光也是忠心耿耿。

“！！”

整理情报的百晓，因为其中一份情报中的内容而显露异色，另外两名秘书注意到了同伴的异样。

“是出现了意外事件吗？看你的面色变化，难不成是魔神残渣所化的妖魔袭击了小镇？！”

“……不，不是那样的恶劣事件，怎么说呢……我要立刻向凝光大人当面禀报。”

百晓拿起情报，匆匆的走向凝光的书房。

根据她过往的经验，结合璃月当前的状况，现在凝光大人应当刚刚完成今日份的工作，准备享受久违的休息时间。

抱歉了，虽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打扰您，但我手上的这份情报有着足够的分量。

“凝光大人，这里有一份情报，我认为您应当立刻看看。”

“哦？”

凝光正在书房喝茶，回想前不久与华奕对璃月时局仔细探讨时的情景，脸上带着优雅的淡笑。

百晓急匆匆的出现，甚至连在外等候，得到许可再走进来的礼节都忘了。

心情愉快的沉浸在回忆中的凝光，并未责怪百晓，她明白对方的失礼举动必定有其原因。

快速放下茶杯，接过情报，凝光扫视了一眼。

她的神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玉衡刻晴与人仙特许华奕出现在了吃虎岩，举止亲密，疑似在约会？”

“是的，我觉得这份情报很重要，应当立刻呈给您。”

百晓可是知道的，自家的凝光大人明显对华奕怀有非同寻常的好感。

并非对能力或实力强大者的尊敬那么简单。

反正，从百晓为凝光效力开始，她就没见过凝光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像对待华奕那样，放下骄傲，放下种种考量、算计，将自身摆在更低的位置，只为了让对方有如沐春风的体会。

“……”

凝光无言半晌，一字一句的看完情报内容，将之收起。

“我记得我在最开始便说过，不要派任何人监视华奕。”

“我们一直严格的执行凝光大人的命令，提供这份情报的并非监视者，而仅仅是常驻在吃虎岩街头，负责收集市井传闻的人员。刻晴大人与华奕大人并没有刻意掩藏自身的行踪，当时有许多目击者。”

“华奕知道这件事吗？我的意思是，这名提供情报的人，是否在看到人仙特许以后便立刻离开，传递情报了？这势必造成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