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神之眼拥有者，每次行商都要雇佣镖师，免得随便来一只丘丘人、史莱姆便给商队带来巨大损失，可即便是有镖师在，多来几只怪物，也不得不丢下货物，保证自己的性命。”

“海兽之王袭击璃月港的时间点是在深夜，我当时透过窗户，窥见云来海遍布仙光，虽然不知道海兽之王的具体模样，但能够引起那样的战斗的存在，势必比丘丘人、史莱姆厉害无数倍了吧？”

自千岩军表态后异样安静的人群里，时不时响起几句怅然的说话声。

他们尚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有某种东西郁结在胸口喉头，不吐不快。

“若不是人仙特许、七星与诸位仙人保护，海兽之王的那次袭击，便能摧毁璃月港了吧，连同我的家一起。”

“若非有千岩军守护商路，璃月港成不了最大商港。”

自心中燃起，随着血液流淌于周身的火焰，让璃月百姓的眼睛无比明亮。

他们慢慢明白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了。

“摩拉啊，我为这东西奔波了大半辈子，我疯狂的追求它，为了获得它而绞尽脑汁，我爱死它了。但我之所以有这大半辈子，是因为有那些保护我的神、仙、人，否则，我……不，我的祖辈们就早在魔神战争时期，乃至更早以前死去了吧。”

“没了性命，积累再多的摩拉也没有意义，没了那些保护我的人，我这条命早晚会失去，有怪物、妖魔活动的璃月这片土地，本不应像现在这般太平。”

“所以——”

公告栏前的黎民百姓，向着千岩军弯腰，请命。

“收拾财物，在必要时候逃到城外什么的，算了吧。我们更希望为这场战斗出力，加固码头、搬运军需，或是最简单的给出战的将士们做些饭菜，请让我们贡献一份力量，请让我们帮上一丁点的忙，拜托了！”

“我……”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千岩军军士，无法擅自做出决定。

千岩军握着枪杆，欲言又止。

看着一双双曾经或是浑浊，或是清亮的眼睛中闪耀的火光，千岩军为之震撼，感动。

可他无法立刻回应这浩荡民心，他自己也不过是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罢了，是身上的这一身铠甲，千岩军的标志，让他在百姓眼中不一样了。

我该怎么办？

我要如何做，才能对得起这身盔甲，对得起聚集于此的百姓？

千岩军正迷茫间，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华、华奕大人！”

“嗯，辛苦你传达通告，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华奕的身前，是聚集的人群。

短短时间里，越来越多人得知璃月要主动开启一场战斗的消息，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聚集，希望贡献力量。

他们热血沸腾，又无比安静。

百姓崇敬人仙特许，爱戴他，相信他，愿意毫无犹豫的听从他，追随他。

“这一次的海怪其实不及上次的海兽之王那般强大。”

华奕的语气轻松，带着笑意，缓和璃月生民的热血，免得敌人还未出现，他们便把自己燃烧了。

“所以我武断的决定，请仙人先不要出手，单纯以璃月港的力量迎击来犯之敌，要让仙人看看七星八门，看看千岩军，看看神之眼拥有者们的势头，看看在岩王帝君离开后的现在，这座提瓦特最大的商港能够独自应对怎样的危机。”

华奕身边的千岩军激动的指节发白，快要将结实的钺矛枪杆抓的嘎吱作响。

“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你们——无论来自哪里，无论是不是璃月人，此刻驻足于此，名为众生的所有群体。你们其实比七星八门，比千岩军更早的给出一份答案了，向着这方天地，向着整个提瓦特宣告，何为勇气，何为团结，何为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为了避免过分激动的人们不顾性命的贡献力量，甚至是直接驾船冲向大海，寻找漩涡的余威跋掣，华奕不得不尽量注意遣词造句。

“并非在诉说愿景，而是陈述事实，这一场战斗我们注定获胜。诸位不必太过紧张，亦不必想着抛头颅洒热血，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就劳烦各位准备些饭菜，充当取胜后的庆功宴。差不多是傍晚时分吧，那时候就能享受晚宴了，在此之前，各位记得空着肚子啊。”

“空着肚子？”

“庆功宴宴请的是功臣，当然包括诸君，你们为天地立心，功不可没。”

第1774章 璃月万民之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华奕发现，即使自己已经尽量注意了语气措辞，人们胸腔中的热血依旧未曾变得平静，反倒更进一步，眼中有光，璀璨无比。

就连璃月港上空的云朵，都仿佛被冲天而起的民心大势击溃了。

明白自己不该再说任何话尝试“安定”人心，华奕悄悄离开总务司前的广场。

璃月要主动向着大海深处的海怪宣战，维系海路和平的消息很快传开，庆功宴与人仙特许的那句“为天地立心者，无论是否属于璃月，人人都是功臣”，不知令多少人变得振奋。

自知实力有限，无法直接参与战斗的百姓牢记着人仙特许的言语，他们不知道海怪的正体，不知道跋掣具体有多么强大，但最为普通的柴米油盐还是清楚的。

人仙特许说傍晚将士们便能凯旋，那就不该立刻准备庆功宴，否则饭菜会凉掉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聚集在码头和璃月港地势较高的地方，在不至于影响千岩军集结和月海亭文员们行动的基础上，热切的等待着提瓦特最大商港以少有的浩大声势求战。

北国银行内，柳德米拉小心翼翼的征询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的意见。

“[女士]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华奕大人是璃月的人仙特许，更是我们愚人众的荣誉执行官！无论是从蒙德来到璃月，早就追随他的老资历愚人众们，还是前不久才弃暗投明，归入我们这边的前[公鸡]所属的连队，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为华奕大人而战！！”

柳德米拉热血沸腾，显得极为亢奋。

她觉得华奕说的那句“无论来自哪里，无论是不是璃月人”，所指的就是愚人众。

荣誉执行官大人没有忘记他忠诚的下属，没有忘记北国银行里未能像七星八门和千岩军一样时常抛头露面，但在忠诚度方面毫不逊色的大家！

长发自右肩垂落，戴着遮住额头的面具和蒙住右眼的眼纱，兼具神秘美感与典雅高贵的[女士]，淡淡扫了一眼柳德米拉。

“不需要。”

“诶？”

“这一次出现的是漩涡的余威跋掣，魔神的眷属罢了，就连前不久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破封，都被华奕与璃月仙人重新镇压在孤云阁下，远远不如奥赛尔强大的跋掣，如华奕所说，注定落败。”

通过愚人众的情报网，[女士]已然确定了当初仙光遍布云来海时，海兽之王的正体为何。

“你以为，七星八门和千岩军会乐意在自己的国土上，当着璃月万民的面，任由愚人众进行所谓的‘协助’吗？”

“我是真心想参战呀。”

“想的太简单了，璃月百姓群情激昂的希望为此战贡献力量，被华奕用庆功宴巧妙的安抚，人们好不容易忍住热血，静待战果，并非璃月所属的愚人众半途加入战斗，你觉得普通人会怎么想？千岩军会怎么想？神之眼拥有者又会怎么想？”

[女士]的语气称不上柔和，却表现出超越以往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