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使徒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尝试动用传送门，却发现一切努力都石沉大海，没能掀起半点波澜。

“你们是什么人？！”

意识到冒出来的敌人早有准备，切断乃至直接破坏了深渊教团内部的传送节点，再也顾不得保全自身，早已受到漆黑的力量侵蚀的深渊使徒发出质问。

“璃月人仙特许是也。”

学着华奕之前的样子，荧给出回答，风与岩两种元素力汹涌澎湃，将分神的深渊使徒消灭。

她和莫娜已经熟悉了深渊使徒与深渊咏者的攻击方式，想要找出破绽并非难事，余下的深渊法师更是翻不起大浪。

十数分钟后，大厅里变成华奕一行人与黑蛇骑士对峙。

坎瑞亚宫廷卫队出身的黑蛇骑士战斗时隐约还有几分训练有素的架势，可华奕知道，一切都源于本能而非理智。

就像是飞禽走兽肚子饿了知道寻找食物，渴了明白前往水源一样，身中不死诅咒的黑蛇骑士不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仅剩下残余无多的深刻本能。

当了几十年的正常人，在之后的五百年里失去理性与智慧，做了五百年的怪物，那这名个体究竟是人类，还是怪物呢？

华奕将来到提瓦特以后遇到的大部分丘丘人定义为怪物，原本眼前的黑蛇骑士同样是怪物，少得可怜的守护本能无法压制毁灭欲，然而领头的那名首领模样的个体，生前兴许是卫队队长或副队长，能够指挥其余黑蛇骑士，帮助他们止步于嗜血怪物的深渊之前。

华奕一步步走向那名首领，看着其余黑蛇骑士发出不似人言的低吼，做出攻击举动，却并未越过首领所处的位置，不由感叹。

“坎瑞亚的宫廷卫队真的训练有素，守护子民与令行禁止尽皆融入到了骨子里，既然如此——”

神赐我羽翼，掌控众生心境，梦幻现实，精神之王。

[意识]的权柄显现，于华奕的指尖凝为一缕微光。

这光亮并不刺眼，却有着令大厅乃至整座倒悬之城的元素力奔涌的崇高本质。

“我为你重开一缕灵智，应允你守在这座倒悬之城，给予坎瑞亚的遗民最后的安息之所。但若有一日，你的剑斩向人类，沾染无辜鲜血，[意识]的力量会彻底摧毁你的一切，连同你曾经的部下一起。”

华奕一指点向黑蛇骑士的额头。

这并非攻伐，而是恩赏。

权柄的力量穿过头盔、腐朽的躯体和可怕的诅咒，以残存的本能与坚持为基，催生出一缕智识。

微不足道，却是从无到有的质变，间隔五百年重新获得思考能力的黑蛇骑士首领隐约间有所明悟，面前之人有大恩于自己。

他遵循身体本能，单膝跪地，行了个属于坎瑞亚的最为庄重虔诚的礼节。

不再是怪物式的嘶吼，黑蛇骑士首领震动声带，生疏干涩的吐出人言。

“……哈夫丹。”

“这是你的名字？我记下了。”

掌握意识权柄的华奕知道，眼前的黑蛇骑士的躯体早已腐朽，理智早已破碎，就连灵魂都千疮百孔。

名字，可能是他除了曾经作为人类培养的后天本能以外，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理性培养出的本能，与本能催生出的理性，两者间是否会有明显差别，亦或者干脆是同一种事物？

华奕并不担心所谓对坎瑞亚降下诅咒的诸神，以及那高居于天的天空岛会跑到这座倒悬之城来，消灭重新拥有了一缕神智的哈夫丹，乃至迁怒自己，连累璃月。

旗帜鲜明的反抗天空岛的深渊教团，到现在都未迎来神明下场呢。

这只是华奕对沦为怪物却没有彻底丧失人性，比目前为止遇到的深渊使徒、深渊咏者更像是人类的可怜个体的怜悯与帮助。

莫娜、荧和志琼入神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看着使用超出理解的奇迹手段授予怪物智慧的华奕，以及向他跪下的黑蛇骑士。

何止首领，就连其他那些普通黑蛇骑士，那些仍旧是残留有微不可察的人类本能的怪物，都不知什么时候与首领一起单膝跪地。

宁静，庄严，而神圣。

神圣感的来源并非怪物本身，而是华奕铸就的。

但荧知道，华奕并不是神明。

他说过自己是人类，言行举止也尽皆符合人类的特征。

没有神明的高不可攀，没有仙人的飘渺孤傲。

他就站在那里，站在目光可及的地方，站在人群中间。

剑压魔神的伟力，两国共尊的地位，这都没有制造难以追及的距离。

蒙德城的居民看到荣誉骑士走在街上，能够热情的打招呼，璃月港的百姓窥见人仙特许，可以好奇的交流八卦。

刚刚的两场战斗中，深渊教团不断的想要探究华奕的身份。

兴许，他真正的身份已经在眼前的一幕中阴差阳错的证明了。

黑蛇骑士曾经是坎瑞亚的宫廷卫队，而能让宫廷卫队跪拜的，当然仅有他们的王。

华奕不是坎瑞亚的王，不是蒙德和璃月的王，但蒙德和璃月上至西风骑士团与七星八门，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皆渴望华奕成为他们的王。

第1872章 善与恶

黑蛇骑士尽皆退到一边。

纵然首领重新获得了人智，发号施令，比起蒙德的西风骑士和璃月的千岩军，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并非坎瑞亚的宫廷卫队不及提瓦特七国的精锐，而是黑蛇骑士曾经作为人类的本能和当了五百年怪物的野性，终归是后者的影响更大。

幸亏黑蛇骑士首领在怪物中也属上级存在，就像是丘丘人中的丘丘王，有着命令下级同类的资格，这才能顺利的完成相应行动。

“除了破坏深渊教团带来的增幅装置以外，倒悬之城内其余摆设，包括头顶的水池都维持原样吧。以感性考虑，坎瑞亚的遗民是可怜人，这是最后的安息之所，而用理性思量，比起放任丘丘人在野外行动，给予它们一个归处，对璃月百姓也有好处。”

荧、莫娜和志琼当然不会对华奕的决定有任何异议。

仍旧沉浸在臣民觐见君王的一幕中的少女们，还是那副神情不属的样子。

目光不受控制的四处飘忽，正好瞧见丘丘人的终末。

躺在地上，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丘丘人渐渐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摊黑泥。

坎瑞亚的遗民所受的不死诅咒与黑泥，与地脉有关？

又是一个关系到世界的隐秘，超出理解的问题。

“我们现在是要直接离开吗？如果深渊教团发现这里的人手被消灭，再派深渊使徒之类的成员过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