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支出而没有收入，再怎么多的财富也有消耗殆尽的一天，更何况神里家的积累相比掌管财政的柊家，以及如今权势极盛的九条家，应该是家资最少的那个。以三奉行中最少的财产帮助整个鸣神岛的穷苦百姓，我怎么能对这样的善良无动于衷，自然是让炫富的九条孝行稍微出点血了。”

说到最后，华奕的语气变得幽默起来。

“社奉行可以专门设立一笔救助金，以‘天领奉行为将军大人所追求的永恒努力，特别出资帮助民众’为由，只要和雷电将军扯上关系，九条孝行对神明的狂热就能战胜对钱财的贪念，唯一的问题是雷神自己的态度。”

“救护民生是社奉行的本职，想来将军大人是不会怪罪的。”

并非擅自揣测，而是甘愿冒险。

如果高居天守阁的将军大人真的将稻妻人的生活完全无视了，所求之永恒里没有平民百姓的立足之地，冒着被降罪的危险，社奉行也要提出谏言。

华奕看出了神里绫华的决意。

雷电将军究竟是如绫华以为的无情执行者，还是另有隐情，问题的答案尚未明确。

也正因如此，华奕没办法立刻说出“雷电将军同样是位热爱世人的神明”之类安慰的话。

稻妻绝大部分风波的决定因素，在于天守阁。

只需要雷神发话，锁国令和眼狩令都是能轻易改变或中止的法令，而幕府与海祇岛的战争就算未曾因为眼狩令取消而平息，神明的力量也能强行镇压动乱。

是按照正常流程，通过三奉行与雷电将军正式会面，还是直接动用空间权柄去天守阁一探究竟？

轰！

正当华奕思索的时候，窗外响起惊雷，震得神里绫华与宵宫心头一紧。

雷电将军司掌的正是雷霆，在稻妻城附近响起的雷声，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看样子快下雨了，宵宫，你赶快回烟花店向家人报个平安吧。明天社奉行需要清点九条孝行送来的财物，劳烦绫华你费心。”

明明这里是木漏茶室，社奉行的地盘，华奕却仿佛成了安排客人的主人。

宵宫和绫华不觉有异，已经产生高度信任的两人真的以为忽然炸响的雷声是下雨的征兆，再次表达感激，请华奕好好休息以后，各自离开去处理手头的事。

然而华奕并没有回到神里绫华专门准备的房间。

他很清楚的看到，那一闪即逝，普通人的肉眼难以捕捉的雷光呈现出规则的雷樱形状，这并非自然之雷，而是有谁用雷元素力制造的惊雷。

像是个信号。

回想了一番雷樱所处的位置，华奕的身影消失在木漏茶室，下一刻便到了稻妻城外。

星月之光照耀的原野上，站着一位身穿与花散里的红白巫女服风格相近，但要繁琐不少的服饰的女子。

粉发紫瞳，一对狐耳。

这特征足够明显了。

“鸣神大社的八重宫司？”

姓氏、瞳色、发色，还有巫女的身份，八重神子的这些属性与崩坏世界的八重樱极为相似，是令华奕感到亲切的巧合。

幸亏耳朵存在区别，否则就是不能说像，外表简直一模一样的设定了。

“正是。此番造访，一半是为了向跨海而来的异乡人表以问候，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到我稻妻，鸣神大社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另一半是为了探究——结界、神樱主根与瘴晦瘤，你知道这些名词是什么意思吗？”

八重神子见到华奕以未知手段现身，找到自己，已经对他的实力有所预估，待特意说出鲜有人知的名词后，发现对方没有困惑不解的神情，顿时明白自己的推断无误，完成神樱大祓的正是这位异国来客。

第1963章 神明眷属的计划

如果是接待客人，八重神子将展现出符合宫司身份的威严庄重。

身在其位，言行举止间便不得不有所顾忌，像是鸣神大社举行祭典的时候，宫司大人需要全程保持不苟言笑的严肃状态，若是由着性子随意怠慢，乃至旁若无人的拿出轻小说看起来，宫司的形象，鸣神大社的形象，以及祭典本身的神圣，都会遭到破坏。

但既然华奕完成了神樱大祓，他就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么简单了。

“莫非你和稻妻有所渊源？神樱大祓的具体流程，就算是鸣神大社的巫女也不太清楚，整个鸣神岛知道它的人屈指可数，但你好像还没有接触那屈指可数的存在。”

八重神子的语气里没了最开始的庄重，坦然的表达好奇心。

“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神樱大祓的么？”

“从一位热爱鸣神岛的巫女那里，具体的详情以后看看她会不会和你说吧，我就不擅自透露人家的身份了。”

拥有白辰血脉的狐斋宫是否与鸣神大社如今的宫司，明显同样是狐狸的八重神子有联系，这个问题等到花散里醒来自然就有结论。

“雷神是否遇到了麻烦？为何对锁国令和眼狩令带来的负面影响无动于衷？”

“哎呀，你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还反问起稻妻的深层隐秘呢，这可不符合交换情报的对等原则。不过，看在你完成神樱大祓，给鸣神岛消去潜在危机的情面上，我就把这三奉行也完全不清楚的秘密，分享给你好了。”

八重神子抬起头，遥望稻妻城最高的建筑。

“稻妻如今的雷神是影，雷电影。天守阁里的那位并非神明本尊，雷电将军是影为了追求永恒而制作的人偶，从五百年前开始，影就一直待在一心净土，再未出来，没有向任何人告别。”

五百年前，那是坎瑞亚之灾的时间点。

“当年发生了不少祸事，影放弃须臾，转而追求起不变不移之永恒，制造雷电将军是为了防止磨损，永远守护稻妻。”

在八重神子眼里，其中多少还有些跑到无人的地方舔舐伤口的意思，但她不会直接说给华奕听。

“永恒是影在经历残酷现实之后所选择的理念，我身为雷神眷属，与她怀有相同的追求，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所区别罢了，所以，五百年来，鸣神大社从未试图阻止稻妻奔向永恒。华奕，你想见真正的雷神吗？”

“我接触雷神的目的之一是改变弊大于利的锁国令与眼狩令，然而这似乎和永恒相冲突，与神明怀有相同理念的眷属，难不成愿意在这件事上加以配合？”

“锁国令和眼狩令，这可不是影的意志体现。从五百年前开始，影就一直待在一心净土，再未出来，最终批准法令的是人偶将军。该怎么说呢，以追求永恒为核心理念制造出来的雷电将军，难以进行发散思维，准确判断法令的危害，再加上天领奉行不太老实，仅仅通过雷电将军掌握的信息了解稻妻局势的影，做出了错误判断。”

这个人偶听起来怎么像是智能机器人一类的存在？

那位还未能见到的雷神，似乎掌握着极高的科学技术。

华奕通过八重神子分享的信息勾勒着雷神与雷电将军的形象。

“你打算怎样让我见到雷神，那位影？”

“借助千手百眼神像。”

早就听闻华奕在蒙德与璃月的功勋，又得知对方完成了神樱大祓，再加上刚刚窥探到的他为了宵宫孤身前往天领奉行的行为，八重神子向他诉说自己的计划。

“一心净土是极特殊的领域，可以称之为心象空间。神明本就是站在生灵顶端的存在，而漫长生命所凝成的意识与心志，远超常理，在影有意将自身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即便我是魔神眷属，拼尽全力也难强行抵达一心净土。”

“而千手百眼神像，或者说上面镶嵌的神之眼，可以发挥作用？”

“没错。一心净土的本质是影的内心，不需要将之强行破除，只要把人们的愿望展示给她看，让影知道如今的稻妻处在绝非她所期盼的错误境地。这样一来，最好的结果是影就此放弃避世，从一心净土里的宅女恢复成高居天守阁的雷神，最差，也能让稻妻的局势变好。”

神明的眷属将神明称为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