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就这样走掉的话，一旦师父出了什么事，自己会悔恨一辈子的。

留下，纵然突发异变，过量真气侵入人体，自身生命遭到蚕食，那也值得。

师父说的可是“别再回来”，是永别啊！

师恩如山，不可不报，拼上性命又何妨。

拂云观之内，感受到自己的话说出口后，弟子们不但没有听命下山，反倒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向着道观靠近，赤鸢既有感动，亦有焦急。

本就维持不住的对太虚剑心的压制终于彻底失效，一瞬间，仙人紧闭的眸子睁开，碧眼化作火焰一般的赤红，名为迦楼罗的崩坏兽因子被彻底激发。

对抗崩坏，守护神州。

入魔——必诛！

神音在脑海里无限回响，压过理性。

这天下间，谁是魔？

修炼太虚剑气的六位徒弟，粗劣使用崩坏能的武林中人？

不。

把她们加起来，也比不上身负崩坏兽因子的融合战士的破坏力耳。

而现在，这样一位早就谈不上是正常人类的融合战士失控了。

我自身即是最为危险的妖魔。

当诛。。

第2472章 仙人守护神州数千年，神州亦愿护仙人周全

一道光焰破开拂云观的穹顶，破开程凌霜难以处理的厚重崩坏能屏障，冲天而起。

“师父！！”

众人发出惊呼，却望见天空上的身影双目是深邃的红，一头白发，额前发梢呈现出烈焰之色，身穿霓裳羽衣一般的服饰，与赤鸢仙人平日里灰发碧眼，身着道袍的形象截然不同。

林朝雨、苏湄、江婉兮……这些少女尚未知晓前文明的存在，尚未听说过融合战士一词，更遑论过重超变、人为崩落。

可纵然赤鸢迈过了人类与崩坏兽的分界线，踏入禁忌领域，展现出人为崩落的姿态，形象大变，她们依旧认出来了，天上的是自己的师父。

崩坏能在高空翻涌，太虚山上的整片天空开始燃烧。

融合战士在前文明本就被视为非人存在，而这般特殊的群体里，极少数触及那道界线，可以主动或被动进入崩落状态的个体，则是逐火之蛾组织眼中彻彻底底的怪物。

每一次崩落，都可能意味着不分敌我的杀戮，乃是禁忌中的禁忌，若非万不得已，谁也900不想使用，甚至不想回忆。

现在，前文明逐火英桀第十二位浮生的华，被动进入人为崩落。

彻底失控。

但她并不仅仅是华，并不仅仅是融合战士和逐火英桀，她是守护神州数千年的赤鸢，是在不可想象的漫长时间里始终践行责任，享神州百姓、历代王朝香火供奉的真仙。

失控的赤鸢仙人并未展开不分敌我的杀戮，并未伤害自己的弟子，她唯一针对的是自己。

入魔必诛，而我已成魔。

活跃的迦楼罗因子，酝酿中的崩坏能，仙人引动的这一切天翻地覆的光景，只为了杀死自己。

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她甚至依旧践行着守护，希望尽量保全神州土地，在高空中完成自我毁灭。

“完了。”

感受到周遭崩坏能异动，眼睁睁看着师父头顶汇聚的，充斥毁灭之意的崩坏能巨剑，程凌霜和师姐师妹们面色雪白。

那像是太虚剑神，又有细节上的差别。

使用神蕴的前提是可以操纵大量崩坏能，进而对它塑造和延伸，此刻进入不知名状态的师父表现出难以想象的崩坏能控制力，生成的太虚剑神宏伟至极，纵然少了一分灵动，却也多了一分极致毁灭。

这一剑能劈开山河，这一剑能湮灭所有。

这一剑，能让赤鸢仙人身死道消。

师父想自杀？！

程凌霜咬牙试图使出太虚剑神，纵然自身的力量与师父相比如萤火对皓月，她也万万无法坐视。

然而周遭的崩坏能尽数被人为崩落的仙人掌握，哪怕以少女的修为，竟无法撼动那浑然如一的能量，从中调用分毫。

为什么，为什师突然要伤害自己？

无法理解，无法制止。

深彻的无力感和焦急充斥在众人内心，若不是赤鸢仙人远在高天，沉重的崩坏能镇压一切，她们宁愿扑在师父身上，代为承受那极端恐怖的剑神。

“别哭，我来了。”

已经有好些年没能听到，但仍然镌刻在脑海深处的声音响起，是大师兄。

用微笑安慰在剑神之威下仍旧没有任何自行逃离，保全性命的想法，发疯似的催动太虚剑气，绞尽脑汁希望拯救恩师的少女们，华奕转而望向天空。

“千年孤独、神音与人为崩落的三重压迫，压制许久的一朝爆发，丧失理性，竟然依旧在坚守使命，想要自我诛杀么……”

令人心疼，令人心碎，令人心生敬意。

在时间旅行的返程途中强行动用须臾法则，实现临时停泊的舰长大人，并没能毫无疏漏的定位时间。

否则，他绝对要早些到来，避免可爱少女受那煎熬之苦。

所幸现在也不算太晩。

须臾法则早已发动，将整个太虚山纳入影响范围。

不过，天空中的剑神已然形成。

那是一柄通天彻地的能量巨剑，落在大地上必然将太虚山与周遭大片土地湮灭，让这座本有高山存在的地方化作一片深渊。

落在符华身上，足以超出其体内崩坏兽因子的自愈能力，破开融合战士身躯的防护，摧残生命。

华奕不会让这狂暴的一击真正落下。

赤鸢仙人守护神州数千年，庇护天下苍生，始终如一。

神州欠她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