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早就想好的话，不但是指挥家，包括大魔术师、专家，都希望在看完数据库里关于神机、泰坦的资料后，拿几台实物练练手，然而对上华奕那双温和又深邃的眼睛，指挥家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并非觉得神机和泰坦造价高昂，不适合开口索要。

以三大组织现在的资源，别说区区几台机甲，哪怕是整支机械部队，调配起来也不用心疼。

武装人偶世界泡便长期有机械部队驻扎，防备量子之影入侵并监测世界泡的变化，与舰长大人锚定的须弥芥子世界泡里也有神机和泰坦，执行的都是类似于“库房保安”的任务。

天命和逆熵还会定期往量子之海里投放机械部队，消灭游荡的量子之影，并收集机甲数据，观测量子之海情况，各种损耗都是早已接受的。

现在令维尔薇欲言又止的情绪，是另一种。

华奕弹了弹她的额头。

“难不成少女遇到麻烦了？”

少女，这个普普通通的词汇，对指挥家小姐有特殊含义。

她在往世乐土和华奕的第一次碰面时，故意没说自己是指挥家，让对方猜，然后得到了“你是少女维尔薇？”的回复。

并非在和英桀，而是普通的活泼女孩子交流——华奕给出这一评价时，还专门强调“普通”是褒义词。

“实验经费不足，还是和恶人闹了别扭，或者我消除讲师的戒律后，出现了异常？”

“都没有……”

指挥家轻轻摇了摇头。

她突然觉得，单把报酬固定为神机和泰坦很可惜。

但具体可惜在哪里，维尔薇又说不上来。

就算是天才，陷于曾经五万年未曾感受过的情绪中时，也会变得茫然。

“我、我让讲师来决定要什么奖励吧。”。

第2543章 好强的攻击性

指挥家的考量很简单，与思想激进，不符合时代的恶人小姐不同，讲师没有犯错，思维模式也并不会危害人类文明，前文明时期，其余维尔薇将戒律的效力集中在她身上，是斟酌利害后，为了规避约束而自断一臂。

讲师曾经沦为摆脱戒律影响的弃子，恶人以外所有的维尔薇都欠她一份人情，理应尽可能予以补偿。

哪怕都是维尔薇，哪怕当年讲师接受了那份自我牺牲的命运，指挥家、大魔术师、专家等意识，仍旧心怀愧疚。

和其她意识一样，讲师在思维空间里全程旁观了月球之行的发展，但注意力几乎全在华奕本身，至于神机、泰坦还有圣骸，这些能让科学家产生研究热情的东西，并未能令讲师予以关注。

她在五万年前就从维尔薇变成全自动打牌机器人了，期间长久沉睡，直至遇到华奕，获得拯救，重新回归维尔薇这一群体。

关于卡牌的奥义，乃至最终指向的螺旋之理，华奕在乐土时就有深层领悟，作为打牌机器人的使命早已完成，而五万年前，以存在为代价带着戒律自我湮灭，也不欠其她维尔薇什么了。

既然指挥家把选择奖励的机会交给了自己，讲师当即诉说心愿。

“可以和我一起在圣芙蕾雅学园散散步吗？”

“当然。”

华奕给出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望着维尔薇那张并未因为控制身体的意识变更而出~现差别的俏脸。

“想当初你还是打牌机器人的时候，每次有情绪变化，电子屏幕上都会出现对应表情，像是笑脸、疑惑等等，连害羞都能用粉红色表达，现在-反倒有些含蓄了。”

“那时候我认为自己早就死去了，以机器人的身份教导后继者如何使用卡牌，自然与此时不-同。”

如今是得到拯救的少女，面对拯救她的大英雄。

何止，当初华奕这家伙说是避免飞行过度浪费能源，直接把自己抱在了怀里。

以他的实力，那时候应当就发现机器人本质上并非人工智能，而是鲜活意识，甚至可能已经察觉自己是另一个维尔薇，明面上并未点破，但却默默用温和体贴的方式对待自己。

讲师维尔薇陷入回忆，眸光柔和。

她本不是如此感性的女孩子，奈何华奕的交流技巧太过优秀。

最基本的，指挥家将身体控制权交给讲师时，并没有明显迹象，仅仅和舰长说了一声而已，下一刻便是讲师提出所希望的奖励。

华奕不但能够迅速给出肯定回答，还能无比自然的提及在往世乐土里与讲师的往事，将维尔薇的各个意识辨别清楚，而不是粗心大意的视为一个人。

这份细腻让人雀跃。

短暂出神，隔着黑色手套传来的温暖告诉讲师维尔薇，舰长大人牵起了自己的手。

要在圣芙蕾雅学园手牵着手散步吗……

这可和圆球状机器人形态不同，当时位于爱莉希雅的乐园永世乐土，没有所谓路人的存在，就算被华奕抱在怀里，也可以用“没人看到”、“自己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等借口自我安慰。

可现在这样亲昵的走在街道上，就像是约会了耶。

精致无暇的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但讲师并未试图挣脱。

这两天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网络出现传闻，科学部高级科学家梅比乌斯在咖啡厅向舰长大人主动献吻，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但没道理她都把初吻送出去了，自己却连牵个手都不敢。

比较性格的坦率程度，还有和华奕的交情，怎么想自己也不应该逊色于梅比乌斯吧？

这是天才的自尊与好胜心！

整理心情，讲师小姐反握住华奕的手，试图就圣芙蕾雅学园本身挑起话题，但想了想，自己对这座学园的了解怎么可能超过舰长大人。

短暂的安静本应该制造尴尬，可是很奇妙的，讲师维尔薇觉得安心。

这样就好，作为人，作为维尔薇行走在阳光下，远胜曾经局限于圆球状铁皮，失去人类该有的嗅觉、味觉，连血液、器官都失去了，只剩下电子元件的状态。

思维空间里，连平日最跳脱的大魔术师小姐，此刻都变得安分许多。

“这个……算是约会吗？”

神秘学者，俯瞰群星的维尔薇语气悠长。

“命运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专家维尔薇依旧板着脸写写画画，似乎并未被外界发生的事困扰，厨师撞了撞指挥家的胳膊。

“我们以后面对舰长，是不是应该适当改变一下？”

闻言，指挥家眼神飘忽，躲躲闪闪。

“改变什么？”

“正常来说约会象征着情侣关系，也就意味着我们是舰长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