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之人将崩坏能当成掠夺的能源之一，是否代表着它们，或者说它们背后的文明已经凌驾在崩坏之上？”
“不清楚。”
少女摇了摇头，感觉一问三不知有损休格丝的形象，尽量补充。
“首先，据我所知，大部分世界的崩坏表现形式都没有这里夸张，多数维持在常规自然灾害的程度，是你们这里的终焉之茧支配了崩坏在世界内的体现方式。其次，别说凌驾于崩坏了，单单战胜崩坏就有惨胜之类的可能，还有逃避、僵持等结果，比如对抗崩坏失败，或者为了躲避崩坏，本征世界变成了世界泡，沦为量子之海漂泊的无根之萍，失去虚数的补充，只能自给自足。”
“你说的自给自足方式局限于人类内部，世界本身终归没能得到补充。”
所以，天上之人的文明就在世界泡里，因为内部资源有限，才展开对外掠夺？
不，这或许看轻了天外之人。
另外，虽说名称里带着“｀人”，但天上之人是机械构造体，背后的文明也不一定能用崩坏世界的社会常识代入。
在立刻根据休格丝送来的情报发号施令，防备天外之人以后，华奕短暂思索了一会儿，看向做完介绍，隐约变得忸怩踌躇起来的黑糖。
“怎么，茶水喝多了，想上厕所？”
“不是啦！呃……休格丝最后的家园糖果屋，你知道吧？本质上就是我刚刚说的无根之萍，现在的休格丝文明就是漂泊者文明，所以，所以……”
“你们的金平糖长老在芯片里说了这件事，糖果屋需要与稳定点位锚定来固化自身，到了一定期限还必须重新连接虚数之树，为世界补充养分，遑论你们额外提供了如此之多的珍贵信息，哪怕休格丝直接过来寻求帮助，我也很乐意向同样对抗崩坏，并且对人类报以友善态度的文明伸出援手。”
哦，原来金平糖长老说过了啊，呜呼，帮大忙了，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挑起话题很累的！
话说，我有脑汁吗？
念头杂乱的黑糖在几个呼吸后才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么。
“主教大人，你同意未来给糖果屋提供锚点啦？！”
“是的。”
“你、你不担心糖果屋的存在给这个世界带来麻烦？比如被天上之人顺藤摸瓜锁定，或者糖果屋和崩坏世界争抢虚数的反馈？”
“目前人类不适合直接对上天上之人，所谓的宇宙海盗、蝗虫，但也不可能因此退让，你在圣芙蕾雅学园里生活，应当知道月下初拥、观星、八重霞她们尽皆来自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从个人角度出发，我其实倾向于主动消灭天外之人。”。
第2582章 受宠若惊
“至于糖果屋和崩坏世界争夺虚数馈赠一事，微小体量的世界泡属于节流范畴，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尚有许多奥秘值得探究，我们不会止步于享受虚数之树对世界的馈赠，等到人类战胜崩坏，这必定是第一序列的重要课题。”
见黑糖对花茶颇为中意，短短时间里几乎清空茶壶，华奕一边添水，一边拿出适合与茶水搭配的点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圣芙蕾雅学园在饮食上亏待了组织成员。
看来为了隐藏身份，黑糖并没有多少尽情品尝她人亲自制作的美食饮品的机会，不过此前学园岛上的监控又有她以人类形态活动的记录，也不知道该夸奖少女能够为了族群大义约束个人兴趣，还是对其部分时候的粗神经感到好笑。
这也证明了黑糖对圣芙蕾雅学园的信任。
“倘若糖果屋真的能以另一个世界泡的形式，共享本征世界的虚数通道，到时候我们或许会有许多合作方向。”
“休格丝没有那么夸张的技术啦，糖果屋将自行连接虚数之树，只是需要一个和平稳定的锚点环境。”
无需黑糖刻意强调，看完金平糖依托芯片传达607的信息，华奕稍稍换位思考，便明白了休格丝一族的担忧。
为了逃避崩坏的试炼，天上之人的觊觎，放弃肉身，以意识体的形式生存于微型世界泡糖果屋，意味着在体量上，休格丝先天处于劣势。
当然，这不代表糖果屋是一捏就碎的泡沫，能够进行空间跃迁躲避天上之人，承受维度剧变所造成的冲击，糖果屋比量子之海里的绝大多数世界泡都要稳固。
只是崩坏世界更强。
本就处于漂泊避险状态的休格丝，面对能够威胁到最后的家园兼避难所的势力，理应保有警惕。
“你可以告知金平糖，我十分感谢休格丝提供的情报与技术资料，还有过去对这个世界遭受过崩坏威胁的人们予以的善意帮助，相关期望我尽皆答应，并且给出承诺，如果休格丝遭遇天外之人，被锁定了坐标无法脱身，我可以过去帮忙。”
“哇！”
饶是寄生于天命女武神莎布身上，成天听她说主教大人的伟大无私，黑糖也觉得华奕此刻表达出的善意出乎意料。
态度好的让人觉得受宠若惊。
“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无差别掠夺星球能源的天外之人显然是个威胁，在尽可能避免主动暴露崩坏世界坐标的情况下，抓住机会一睹宇宙蝗虫的真容有利于获知敌情，所以才是我个人去帮忙，而非带着女武神和机械部队跑过去。”
“懂了。”
黑糖把美味点心咽进肚子里，心情极佳。
大功告成，此行目的圆满成功。
向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透露了天上之人的消息，让三大组织早做防备，并表达了休格丝的存在与难处。
原本金平糖长老还担心高维空间资料无法让华奕满意，结果他不但答应了未来糖果屋的锚定请求，还额外做出承诺。
就算黑糖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这时候也不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是跟着莎布和雪狼小队的其她人见证了崩坏世界的前后变化，主教大人一次次创造的奇迹，不辞辛劳逆转悲剧的善良，我都要以为你对休格丝文明有什么别样企图了。”
“之前我探索虚数之树，抵达另一个本征世界，在那里遇到了不少并非人类，但愿意数千年如一日守护人类的存在，阵营不该以族群划分。如今漂泊于量子之海的休格丝冒险送来情报资料，再加上以前帮助人类对抗崩坏的恩情，我希望投桃报李。”
“恩情什么的，主要是以个体形式啦，局限在有数的几个世界。”
“近二十年前，第二次崩坏尚未爆发时，女武神莎布尼古拉斯便活跃于对抗崩坏的战场，因为总是执行危险任务，几次身负重伤被判断为死亡，但不久后又能安然现身，依靠的正是你的细胞修复能力，拯救女武神，协助对抗崩坏，你的功绩我未曾忽略。”
这也正是明明今天才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华奕却没有对休格丝文明摆出任何人类领袖的气势，温和的像是招待朋友般和黑糖对话，为她添茶取点心的原因。
“你想要什么奖励？”
怔怔听着眼前之人的言语，对上那双深邃到仿佛藏有无尽星辰的眼睛，黑糖怔怔失神。
他是这样包容，无有族群之别，仿佛自己并非异类，而是构成这个美好世界的一员。
是啊，圣芙蕾雅学园能够聚集三方势力的成员，将前文明逐火之蛾的融合战士也囊括了，能够让武装人偶、律者、拟似律者和崩坏兽毫无隔阂的生活，不正是因为眼前的人类领袖有容纳万象之心胸，守护世界的能力。
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应该说生灵，真的非常非常幸运呢。
想要什么奖励，这个问题黑糖根本没想过。
少女先前还担心无法实现交涉目的，或者糖果屋被人类盯上。
再怎么相信华奕的立场，在事情并未板上钉钉，而自己实际缺乏与他直接接触的经验的情况下，终归会有不安。
如今所有的不安被扫清。
倘若站在这里的不是见多识广，经历多个世界的黑糖，而是年纪轻轻的普通女孩子，大概已经感动的哭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