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嘛。”

坦然接受少女的吐槽，华奕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右手边放着泡好的绿茶，用的是上好的碧螺春，在五百年前的神州就饱受欢迎的品种。

茶杯边是粉果，也是五百年前便被当成茶点的小吃，外形与虾饺有几分相像，馅料和烹饪方式经过特别注意，并未给作为工作场所的办公室带来食物的油腥味。

左手边，文件码放的整整齐齐，不同种类的资料在不同位置放好，正是来舰长办公室帮忙的女武神们固定的整理方法，看来程凌霜特意了解过。

女孩子如此用心的帮忙，当然能令人心情愉快，提高工作效率。

华奕示意程凌霜坐下，对方再一次表现出了率真性格，直接把办公桌外侧的椅子拖到华奕身旁，坐在大师兄边上。

亏她能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那几份摊开的文件，你有什么疑问吗？”

“不是疑问，这些文件里涉及的女武神和学生，我正好接触过，知道她们的品德和表现过关，想着可以代为批阅，但不确定需要的字体格式，五百年前的公文都要求小字真书，现在呢？是不是不能用毛笔了？”

“考虑的还挺周到。”

闻言，华奕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笔、砚台。

“我的办公室里时常有不同的女武神帮忙处理文件，她们的笔迹和书写习惯均有差别，并不需要强行统一，智能机器可以尽数识别，以固定格式录入数据库，你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即可。小字真书便是小楷吧，来，让我瞧瞧凌霜现在的书法造诣。”

“嗯。”

程凌霜点了点头，研墨，提笔。

舰长说的没错，小字真书便是小楷，即楷体小字。

和钢笔、水笔不同，用毛笔写小字的难度明显提高，需得精准的把握力道，落笔之前便要成竹在胸，笔势游走间不能有丝毫迟滞，否则墨水便会洇开。

琴棋书画，太虚七剑从小就开始学习，如果说她们对现代知识的匮乏是一种劣势，那么这方面的多才多艺，便是她们的优势了。

少女用毛笔蘸上特制的墨水，在精良的纸张上写下蝇头小楷，批注文件。

笔势恍如飞鸿戏海，极生动之致，又似仙人舞剑，银钩铁画。

她早已领悟太虚五蕴中的魂蕴，使世间万般武器均如使剑，如果有心，仅凭手中毛笔灌注剑意，便可使得每一字都有剑气萦绕，一张剑帖就能镇杀崩坏兽火。

不过普通的文件资料，自然不需要凝练剑意，程凌霜只是拿出书法范畴登峰造极的技艺，帮着大师兄处理资料。。

第2852章 “意外”发现

“这是能直接放进博物馆展览的书法作品了。”

华奕对程凌霜的小楷不吝夸赞，换成江婉兮、江婉如在这里，可能早就欢喜的露出笑来，但无上自在不同。

“明明大师兄的书法造诣比我更高，而且以人类领袖的身份地位，这些文件没能得到你的批阅，反倒被我越俎代庖，应该算是它们的不幸。”

少女摇了摇头，对现实看的很透彻。

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不同事物间的隔阂也不再那么森严，就像掌握太虚剑气中的魂蕴，便可使世间万般武器均如使剑，在接触对应物品之前，便已经做到如臂使指了，此即为殊途同归。

五百年前，太虚山上每逢新春佳节，道观外的对联可都是华奕写的，那等书法连赤鸢仙人也不禁赞叹了几句。

书法已是这般出神入化，再加上带领人类对抗崩坏的大英雄，三大组织共同的领导者的身份，任谁把华奕的墨宝与程凌霜的作品放到一起，无论出于理型还是感性，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要不是420由舰长大人批阅的资料尽皆存入档案室，根本不会外流，那些跨国商业巨头得到哪怕一张承载着他的笔迹的文件，怕是也要欣喜若狂，小心珍藏。

“看来你不太满意我的夸奖啊，那么，你想要怎样的回应呢？”

“亲我。”

程凌霜回答的干脆利落，扬起俏脸。

舰长大人当然不会拒绝，向着少女低下头，因为两人并排而坐，华奕的手仍然维持着办公状态置于桌面，这一吻本该落在面颊，结果程凌霜直接不管手里的文件了，在座椅上转动身体，强行让这一吻落在她唇上。

没错，无上自在一直这般大胆。

早在五百年前便被江湖中人恭称为“自在剑”、“小上仙”的程凌霜，准备挑战一下自己肺活量的极限。

可惜才短短屏气了七分钟，华奕的个人终端便收到视频通话申请，打断了少女的憋气挑战。

是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发来的通讯。

“舰长大人，我们识别到量子之海的一处异常地点，疑似有两个世界泡相互牵引，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科学家们一致认为必须加以探究，许多有关量子之海的学术理论都可能因为这次发现而受到影响，请求立即派遣女武神与机械部队前往仔细勘察。”

这则通讯属于紧急事项汇报，具体内容也确实重要，几乎是在观测到异常世界泡的那一刻，学术界便出现地震。

一旦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会相互影响得到证实，那么在世界本身的生命力以外，又出现了另一个会危机世界安危的问题——世界泡漂流过程中的相撞。

虽然量子之海无穷无尽，世界泡在其中仿佛粟米，但再怎么小概率的事件，只要给予足够漫长的时间，依旧有可能发生。

影响如此深远的事项，当然第一时间上报，提议尽快展开调查。

相比之下，休格丝一族口中量子之海的深渊娑终归未曾露面，当前暴露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对此，华奕表现的很镇定。

并不只是身为上位者，必须时刻保持从容，给予下属们信心那么简单，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处异常的世界泡。

规则烙印显示，那里便是上次从天穹城世界泡出来以后，意外察觉到的神秘少女所停留的地方。

在舰长的感知里，那处世界泡结构特殊，但并不存在比少女更强的生命体，具备加以探索的必要，而不会有什么危险。

考虑到凋零之星的旅行刚刚结束，自己若是冒然提出探索某个世界泡，势必引起各方反应，于是华奕在昨天早些时候悄悄扩大世界泡在量子之海中的波动，让千界一乘识别到。

等到三大组织主动汇报“意外”发现的世界泡状况，自己再提出随同探索，可以减少“舰长大人又想以身犯险了”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千界一乘实验基地那边的效率这么高，迅速发现异常并进行汇报，显然科学家们已经开过会了。

计划出现变数。

感受到望来的歉意目光，程凌霜终于失去无上自在，渐渐蹙起眉头。

“大师兄准备处理异常世界泡的事宜吗？”

“是的，而且这件事一时半刻可能无法完成，倘若只有机械部队也便罢了，但我不会让女武神单独前往那处世界泡探索，你要一起来吗？”

闻言，少女的脸色都黑了几分。

怎么朝雨、苏湄、婉兮、婉如师姐她们都顺风顺水的取得胜利，换成自己就平添许多波折。

世界泡什么的，程凌霜已经见识过天穹城的风景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