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自己缘何醒来，知晓华奕的强大，也知晓对方已然踏入福洛斯。
太阳系第三行星，那个被深渊笼罩的世界果然危险至极，跨越遥远的天文单位来到星系边缘，只为了寻找名为格蕾修的航行者
无论对方是故意为之也好，无心之举也罢，娑不会因为华奕将自己唤醒而产生感激，抛弃人性是她的选择，时至今-日仍然不变。
继续维持相比起现有身躯已显不谐的自我意识，只不过是-为了寻找机会。
福洛斯城扎根于娑亲手改造的星球，将地下的坚冰隔绝，为最初死寂的星辰蒙上人造大气层，再在太阳的光芒难以全面覆盖的地界制造光亮，划分昼夜。
娑在福洛斯施加了无数影响，纵然置身于“宫殿”，她仍然可以清楚的感知那里的一切。
“华奕哥哥，你看那边的摊位，卖的水果是整个福洛斯最好的哦，甜美多汁，快点去买一点尝尝，我在这里等你，不然摊主肯定拒绝收钱。”
这些人似乎在逛街。
当年与格蕾修爆发瞬间冲突后，借助她关于色彩的能力，娑完成了自我剖析，斩断残余人性，形成七位“分身”，也就是七个小薇塔。
看到义心的薇塔在福洛斯城内，兴高采烈的拉着华奕的手东奔西跑，娑没有产生半点情绪波动。
哪怕阴差阳错之下，强行回归了部分自我，此刻娑的状态相比起当初从冥想中苏醒时，还要更加无情。
“格蕾修，感觉怎么样，走路累不累？毕竟睡了这么久，累的话就让梅比乌斯奶奶把她的代步工具手提箱借给你。”
“是梅比乌斯姐姐。”
绿色蛇精小姐仅仅纠正了一下爱莉希雅的称呼，便看向格蕾修，态度很明确，如果少女走累了，她真的会把手提箱让给格蕾修坐。
“一点也不觉得累，感觉有源源不断的活力。”
“嗯哼，这句话翻译一下，是不是有你们在身边真好？”
娑能够感受到，这些人体内有深渊的力量。
而且不是一星半点，已然被深渊的力量浸染到了细胞层面，尤其是那个爱莉希雅……
她们的存在本身，便是深渊。
“那家摊位正好提供榨汁服务，我感觉比起拿着水果边走边吃，还是喝果汁更轻巧些，来，一人一杯，感谢义心大人请客！”
听着华奕，那位能够强行斩落自己的权柄，披着人皮但绝非人类的家伙，称呼义心的薇塔为“大人”，用轻快的语气开玩笑，娑产生了一丝困惑。
无法理解这份人性是伪装，还是他真正的自我。
如果是前者，娑不认为那般强大的存在有必要进行伪装，正如她当初无意于向代理人撒谎。
而如果是后者……
将世界乃至凌驾在世界之上的规则握在手中，真理的持有者应当明白人性与道德是何等脆弱，不堪一击。
于是那便成了无用之物，有害之物。
并未探究心头关于真理而非单纯人性的一丝困惑，娑继续用全知之眼淡漠观察。
“竟、竟然称呼我为大人吗？”
“没错，这是充满感激与敬意的称呼没错，远方的来客游览福洛斯，深深被这里的管理人的热情友善所折服了。”
“诶嘿嘿。”
七个小薇塔露出了少有的表情，曾经，娑只在代理人陪伴她们的时候看到过。
如今更胜往昔。
“薇塔姐，你也喝果汁呀，很好喝的！”
“好。”
与曾经的娑拥有相同容貌，相似性情的代理人，直接使用了她曾经的名字。
娑依旧面无表情。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
第三行星的人来到太阳系边缘，深渊之茧随时有可能发现福洛斯，进而发现自己。
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还远远无法在体量上取代茧，统御虚数末梢，因此必须做出取舍。
薇塔，那个代理人早在盐雪圣城时便被放弃了，因为世界泡内的局面过分危险，量子与虚数发生大战。
福洛斯，这座几经毁灭与新生的城，是孕育弗楼沙文明载体的工具，论重要性还要在代理人之上，但同样可以放弃。
因为它已经暴露了。
无外乎重新在远离太阳系中心的地带挑选一颗星球，进行改造，播种，继续花费无限久的时间，等待种子开出自己满意的芽。
唯独七个小薇塔，她们被自我意识回归的娑划入不可轻易放弃的范围。
城市需要管理人，文明需要引导者。
失去人性的神无法引领她的子民，并非缺乏资格，而是被洗去了自我的神，不会那样做。
为了弗楼沙。
神性之躯继续在娑的操纵下，缓慢的向福洛斯延伸触须，这是必须抓紧时间完成的事。
一旦短暂回归的自我消失，彻底陷入此前的机械化思考模式，趋利避害，七个小薇塔的意义远没有避开深渊重要，会被立刻舍弃。
在弗楼沙死寂的大地上醒来的那一天，当时仍然使用着“薇塔”这个名字的娑，习惯了失去。
后来，她又习惯了舍弃。
但这一次，这一次娑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舍弃了，至少不能轻易舍弃。
一切为了完美的新弗楼沙。
量子之海的深渊已然从另一个维度，悄无声息的将福洛斯包裹，使得存在无限膨胀的浩瀚能量汇聚，身躯的行动缓慢是从一种高位角度判断的，并不代表娑发出的攻击会留给目标反应时间。
恰恰相反，浓郁到化为实质的紫色能量在刹那间汇聚，天眼突兀浮现于云端，俯视着福洛斯城，一束仿佛要毁灭所有的狂暴光柱从中轰落，代天行罚又。。
第2999章 无情
薇塔刚才确实心存喜悦。
明明福洛斯摊贩售卖的并非稀世珍宝，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虽然部分水果种类属于星球特产，换到其他世界可能确实看不到，但口味上并未变得太过夸张。
究竟是因为和小薇塔们一起游玩而开心，还是被脸上尽皆带着笑的众人影响，也下意识露出笑容融入群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