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指挥室内，华奕当然能感受到空间波动，目光望向李素裳身后。

薇塔高举双手投降，满脸都是无辜，无声诉说“一切都是娑干的，我只是个小跟班”，并且礼貌的背过身，表示“你们随意，当我不存在就好”。

至于娑，那是一点非礼勿视的意思都没有，全知之眼神光闪烁，盯着拥吻的华奕与李素裳不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力求捕捉所有细节。

说是目光灼灼也不为过。

即便舰长大人恋爱经验丰富，此刻也不可能当着这么一个在边上瞪着眼睛的家伙的面，继续旁若无人的与李素裳亲吻。

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背，将娇俏剑仙从甜蜜爱河中唤醒。

本来李素裳还有些不明所以，意犹未尽，脸上流露难舍难分之色，但很快那颗通明剑心便察觉到异样，蓦的转过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跑来指挥室的娑和薇塔。

“你、你们……何时来的？”

“刚到，没多久。”

薇塔给出了回答。

也就是说，她们看到了自己和舰长亲亲。

呜啊啊啊！

李素裳捂住脸，要不是指挥室的地板严丝合缝，她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了。

自己这边的可爱少女羞成这样，华奕当然要站出来，质问俘虏小姐意欲何为。

他将素裳妹妹护在身后，与全知之眼对视。

“特意连接神性躯壳，接引量子权柄，用特殊方法跨越空间距离跑来找我，有急事？”

“过来看你恋爱。”

面对薇塔，娑可以爱答不理，但换成击败她的舰长，那就有必要给出回应了。

而且，创世神小姐也确实希望通过交流与观察，从华奕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圣芙蕾雅学园流传着你恋爱就能提升实力的说法，但我刚刚并未发现亲吻行为让你体内的能量产生显著变化，因为其中蕴含的真理超越了我所掌握的[全知]，还是仅仅这种程度的亲近算不上恋爱？”

在无法计数的漫长纪元中，娑汲取着量子之海的能量，将文明与世界泡当成羔羊，不断壮大自身，为此不惜蜕变智识，以期适应无限膨胀的神性躯壳，最后却被年纪轻轻的华奕打败了。

来到崩坏世界这么多天，她已经获取到足够多的信息，知道舰长于长空市崛起，期间有过几次时间旅行，去过其他世界泡，穿越虚数空间游历提瓦特大陆。

但393将这些经历尽皆加在一起，华奕依旧年轻的可怕，别说与娑相比，哪怕是和她的代理人薇塔比较起来，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年轻人。

他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拥有了能够镇压大型崩坏，击败律者，操持真理的伟力，能够用量子之海的力量将娑淹没，正面击破创世神的拟造宇宙观，这只能说明华奕掌握的真理远在神明之上。

此时娑的所作所为其实很简单，很纯粹，只是以败者的身份探究更强的胜者站在怎样的高度，行走在怎样的道路上而已。

“亦或者，圣芙蕾雅学园流传的说法只是谬论？即使如此，你确实在通过人类的感情锚定自我，避免被虚数权能、量子权柄冲刷思想与内心。”

“因为我本来就是人类，娑，你也自认为是最后一个弗楼沙人，难道不会读空气么，就这样粗暴的闯入别人的二人世界？”

“学园内部网络有多种关于你和其她女孩子亲吻的目击言论，以咖啡厅举例，梅比乌斯在那里当众向你献吻，我判断这是可以旁观的场合。”.

第3091章 照亮另一条路

“擅自打搅二人世界，并且引起了相当广泛的风波，可不能用其他的例子简单代换哦？如果让梅比乌斯再选一次，她大概率不会在咖啡厅里献吻，导致自己成为学园热门话题，平时看着高冷，实际上一旦堕入爱河便会不管不顾的可爱少女什么的。”.

正在通过监控摄像头窥探情况的梅比乌斯，听着华奕的话暗自磨牙，她当然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情况如此特殊，仍不忘记挑拨自己两句，亏得舰长能做出来。

实际上，早在娑引动量子之海的力量，于崩坏世界荡起空间漩涡时，华奕便察觉到了，并在第一时间发现漩涡的出口是指挥室。

“我原以为你目睹此次战役，或是被人工地脉工程蕴含的野望折服，或是为女武神的战斗意志所感动，终于下定决心站在人类这一边，至少产生了相应倾向。事关对抗崩坏的伟业，哪怕现在是属于我，属于素裳的甜蜜时光，我也需担负起人类领袖的职责，倾听你的想法。”

舰长揉了揉李素裳的脑袋，用温和的动作缓解少女内心的害羞与尴尬。

“结果你给出的回答仅仅是过来‘看我恋爱’，探究所谓的变强方法也好，自我锚定物也罢，娑，你应该知道，这都不是我，不是崩坏世界希望听到的那个答案。还是说，为了完成相关探究，你间接做出了什么决定呢？别忘了，你目前仍然是俘虏。”

薇塔已然听出来，时隔多日，华奕第一次要求娑表明态度，不是通过先前在崩坏爆发的战场上，消灭三两只漏网之鱼的行为，而是更加明确的表态。

她不禁拉了拉娑的衣角，有心提醒，现在给出的回答将影响创世神大人的后续命运。

华奕对娑的神性躯壳施加限制，的确算得上有所防备，但娑依旧保留了相当多的力量，舰长还没用[外道六法]呢，否则高高在上的神明怕是要彻底沦为凡人，再无法调用权柄。

还有[意识]、[侵蚀]权能，一旦尽皆用出来，娑怕是会变得不再是娑了。

或许换成五万年律者绯玉丸面对全盛时期的娑，也无法靠着侵蚀权能把她变成言听计从的傀儡，然而华奕是论外，他太强了，能在神域里击败神明，将她拉下神座，帮助本来渐趋机械化的思想解除桎梏，便也能任凭心意的打上枷锁。

指挥室里陷入安静，华奕注视娑的粉色眼眸，正如她看着自己。

全知之眼里并未出现名为惊惧、慌乱的情绪。

提瓦特大陆那边，同样被奉为神明的稻妻雷神雷电影，曾经因为漆黑灾厄带来的血泪，姐姐与战将的牺牲而在一心净土冥想五百年，追寻[永恒]，而娑显然已经过了这个阶段。

她在远远不是五百年所能形容的遥远过去，就尝遍了绝望，就已经把过去的自己“杀｀ ˇ死”了，凡人的七情六欲，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痕迹。

但，是几乎，而非完全看不到。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思想变化，便逃不过掌握意识权能的华奕的眼睛。

“你并不害怕，这不是自信，因为你知道如果是我使用律者权能，的确可以扭曲你的心智。无限汲取量子之海能量的过程中，你发现始终难以企及茧的体量，早已知晓希望渺茫，早已习惯了绝望。”

无法比肩终焉之茧，却从未放弃取而代之。

不是无知，不是愚蠢，全知怎么可能忽略自身与茧的差距，还有以卵击石的后果。

只不过是已经落入深渊，成为深渊的神明，顺着自己抛弃一切时定下的方向，绝望而麻木的前进而已。

“我以为无需藉由言语，崩坏世界的人事物便足以让你看到另一条路，一条更具希望的战胜崩坏，跨越终焉之路。”

“世间诸法，不离五尘，因缘而生，随缘而灭。”

律者站在人类这边，那是因为拯救她们的英雄守护着人类，立场各有差别的三大组织能够团结起来，那是因为有一位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领导者。

娑早已透过五尘之表象，洞悉崩坏世界如今局势的本质。

崩坏世界其余的人事物并无太大意义，一切皆系于华奕一身。

“．ˇ 看来，就像我希望你能明确表态一样，你也一直在等待我的态度。”

娑的言语蕴含机锋，晦涩莫名，但舰长懂她。

“我的目标并非暴力击败终焉之茧，或者取而代之。如你所见，学园岛生活着这么多律者，识律、侵蚀、支配，她们因崩坏而生，从无到有，我要攀登到足够高的地方，比终焉之茧更高，自上而下编撰真理，定义崩坏，方才能创造皆大欢喜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