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然、生命、环境、现象及其性质进行重现与认识，探索与实践，科学家的工作过程与学者其实不那么泾渭分明，但华奕无意于培养教令院的科学观念。

以最后剩下的这两位贤者为代表，在诸神林立的世界小心翼翼，面对与神明有关的未知之物粗浅运用而不是激进探究，同样是一种智慧。

所以虚空的本质是神之心，原本必须由超级服务器搭配网络协议，硬件和软件协作才能建设的互联网框架，华奕此刻也不打算特意讲解。

“须弥的依仗应当是草神，虚空不但表现出重大安全隐患，本身的工作模式也要求神明不断注入能量，这会导致小吉祥草王长期处于虚弱状态，若是有谁掌握精神层面的能力，甚至可以在虚空里对所有须弥城居民发动攻击，而你们显然不会搭建防火墙，到头来还是要依靠神明。”

学者们的大脑飞速运转，斟酌利弊，迅速得出答案。

如果终止虚空运行能排除危险因素，并且让小吉祥草王大人恢复完满，变相增强力量，那根本不需要犹豫。

需要解决的是失去虚空后的影响。

“教令院内部使用虚空查询知识，作为图书馆的智慧宫变成了博物馆一样的地方，但停用虚空之后我们可以改变习惯，这是为了须弥的国家安全与人民生命健康，还能壮大神明的力量，教令院必定全力配合。”

“是的。民间方面，虚空终端主要应用于须弥城，农业、手工业者通过虚空掌握专业技能，这对他们的年龄、经历和身份地位均有要求，如果是真正的普通人，没有特殊际遇，他们从虚空那边获得高级技能知识的时间，其实比自己看书学习耗时更久。”

“罐装知识是例外，这种稀有道具能够无条件的让使用者掌握内容物，涉及战斗技术、生活技能，无比宝贵。”

学者们开始交流议论，在华奕表现出让他们自行给出解决方案的态度后，绞尽脑汁的想要证明智慧之国还有救。

“干脆开启对罐装知识的研究，用以替代虚空。”

“说的简单，过去不是没有学者研究罐装知识，有成果吗？更何况其中还包括会让人发疯的禁忌知识，唯有神之眼拥有者能通过感受元素力，勉强分辨罐装知识的强弱，其余人只能碰运气。一旦罐装知识在市面上大量流通，卖假货都是轻的，如果不法之徒掌握了禁忌知识的量产方法，后果不堪设想。”

华奕任由教令院内陷入讨论声中，这是他有意促成的局面。

要是学者连简单的善后工作都无法自行规划，需要自己这个外来人制定方案，那只能说明教令院不具备治理国家的能力，之后要独立出一个新的机构了。

适当调整表情，华奕摆出的倾听姿态给予学者莫大鼓舞，各抒己见。

“我看过一篇论文，一旦有人使用罐装知识，就会无比相信它，并且极难遗忘，这意味着一旦出错几乎没法纠正，另外长期过量使用会导致思考能力逐渐退化，最终变成只能存储知识的图书馆。”

“现在不是纠结罐装知识的时候，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停运虚空的善后事宜上。”

“比如民众们失去虚空这一知识来源，又不可能为了生活技能通过层层选拔加入教令院成为学者，我建议立刻整理智慧宫书籍，筛选出须弥城居民需要的部分，比如农业、手工业书籍，大量印刷后在城内开设书店售卖。”

“正好有几家璃月商会申请在这里开设店铺，我们还能通过他们购买外国书籍，须弥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轻视纸质书了........”

一名学者提出建议，旁边好几人的身形都是一震。

“是啊，纸质书才是其他国家的主流，虚空不可能依靠读取外国人的意识录入新的知识，也就是说我们许久都未曾和各国进行学术交流。”

“其他的姑且不论，单单是信息传递就很滞涩，否则何至于让阿扎尔偷偷摸摸的对付华奕大人，哪怕之前阿扎尔是大贤者，华奕大人还未来到教令院视察，他也不能擅自针对在多国身居高位的大人物，简直是为须弥招来灾祸。”

相对年轻的中年学者语调激动，相熟的同僚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什么叫“招来灾祸”？

你把华奕大人称作灾祸吗？还是说须弥现在的种种转变，大贤者阿扎尔伏法，神明走出净善宫，须弥城欢庆花神诞祭……这些是灾难？

慎言啊。

同僚的眼神让那名学者反应过来，当即面色一白，惊慌的望向华奕那边，而后无比绝望的发现，那位大人正在看着这里。

他听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学者本以为自己即将因为口不1.3择言而被严惩，未曾想华奕挪开视线，继续扫视教令院四周。

小吉祥草王大人的神威如狱，教令院没有看到，但他们看到了华奕身为上位者的雷霆手段。

他已然掌握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倘若想要处置某人，根本不需要秋后算账，当场就能让风纪官把学者拖下去。

能做而未做——

这是华奕大人的宽容！他知道自己说的灾祸不是那个意思。

中年学者心下一松，生出无限感激，向提醒自己的同僚投以感谢目光的同时，开口辩解。

“我的意思是，须弥本来能用更加平稳的方式过度，犯下大罪的阿扎尔连累了整个教令院。”。

第3205章 可爱的神明

商讨公告的具体内容，阐述阿扎尔之罪大恶极的同时，尽可能还要在字里行间表现出教令院对小吉祥草王大人的歉意与崇敬，给民众做出表率。

五百年来草神的付出也不能遗漏，指引魔鳞病人，维持虚空运转，先前愚人众执行官在圣树内部掀起滔天火海，教令院成员亲眼目睹神明施展造化，一念花开。

花神诞祭上小吉祥草王乘坐花车巡游，元素力化虹垂落，整座须弥城都沐浴在神恩之下，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见证者，但教令院同样要赞颂神明恩德，理应由学者们集思广益，创作赞美诗。

阿扎尔在造神计划中表现出了十足愚蠢，大大降低智慧之国的印象分，所幸教令院剩余的学者还有点脑子，面对相对常规的事宜能够给出合理建议。

示意教令官将各个方案的提出者与执行者的名字记录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存档，表明他们的每一份付出都被自己看在眼里，华奕只需要说一声“13去做吧”，便能轻易调动学者的积极性，以十二分的精气神投入到工作之中。

仅剩的那两名贤者也不例外，经历动乱后的教令院本来有一部分职位空缺，在多个事务并发执行时难免出现疏漏，结果众人靠着被激发出来的超水平工作效率，硬是让一切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屏退教令院官员，华奕乘坐升降梯进入大贤者的办公室，目光望向旁人眼中空空如也的身侧。

其实纳西妲始终跟在他身边，只是用特殊手段隐去身形。

神明全程把华奕对教令院下达命令，惩治逃亡学者的言行看在眼里，并非监督，而是学习。

她不知道该如何治理偌大国家，但华奕显然知道，学者、教令官和风纪官爆发出的工作热情证明了这一点，要不是了解实际情况，纳西妲甚至以为打上教令院的另有其人，而他是救须弥中枢机构于水火的英雄。

考虑到阿扎尔的造神计划最终孕育了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华奕以雷霆手段覆灭前任大贤者的野心，确实是扶大厦于将倾。

“你……”

小草神有许多话想说。

你觉得这间办公室还缺点什么吗？如果内里已经尽数更换，但在整体风格上大致维持原状的摆设会让你想起阿扎尔，对须弥的观感再度降低，我用草元素力改造一下。

教令院的学者表现的怎么样，他们再度让你失望了吗？比起纯粹的为国为民，其中似乎有相当一群人因为你表示会详细记录贡献而变得活跃。

荧、柯莱她们还在逛街游玩，享受庆典，你却为了须弥公务劳力伤神，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否则就不用你这么操心了。

无数念头流转，以致于智慧之神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迈开脚步，亲自检查了一遍卫生，而后搬动座椅，确保华奕能用舒适的姿势入座，一系列动作哪里有半点神明的崇高，俨然变成了小女仆。

“你才是须弥的神明，理应坐在主位，这番忙前跑后的样子若是被教令院的人看到了，他们会震惊于我得到的神明恩宠之浓，却也难免导致小吉祥草王的威严降低，神明在人前的一言一行，均有深远影响。”

“威严么……我好像很难做到展露威严，但我会努力的。”

纳西妲乖巧到言听计从的地步，脚步却未曾挪动，按照华奕的意思坐上办公桌后唯一的座椅，代表大贤者的位置上。

她开始担心了，担心华奕到底愿不愿意接受大贤者的职位，虽然自己在圣树秘地中就提出了这样的期望，但对方好像没有当场给出肯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