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生活很悠闲,也是最近江离才稍微热闹了些。
他是个很喜欢发呆的人,一旦身边没人说话,不自觉的就走神了,恍惚间他开始回忆最近所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
明明前段时间他和月姬联系也没这么密切,并且他也绝不会主动亲江瑾别的嘴唇,更不会显得无聊在隐剑峰出风头。
是因为白笙吗?可其实……也没有那么爱她吧。
江离就这么恍惚的想了好久,月姬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我送送你。”
“就几步路。”月姬轻声说着,但却没拒绝,江离走在她的身边,嗅着她身上浅淡的香味,他也就送月姬到台阶下而已。
月姬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江离爬起了登山的台阶,走了一小段路,他干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拿出了今天赵青衫送他的那壶酒。
他一个人在家是极少喝酒的,一个人喝酒只会越喝越寂寞,此刻坐在这台阶边,身边的树上或许还有飞鸟相伴。
月光下的树影婆娑,江离一个人抱着酒壶喝了好久,直到酒壶里的酒液尽数消失,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今晚的月色明亮,世界万籁寂静。
…………………………
他分不清时辰,但还找得到回家的路,站起身,脚步颇有些跌跌撞撞,只是没走出几步,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剑鸣。
那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江离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截宛若白雪的剑尖,剑光在他的眼前放大,他的脑袋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可那剑光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人完全无法避躲。
莫名其妙的剑。
江离可不记得他有什么仇家,如果说是钱庭生的话,他大可不必对自己这般动手,毕竟总门内戒律森严,他要是因此出了什么事情,那追查下来,对钱庭生来说绝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而那剑光在他的眼瞳里继续放大,电光火石之间,江离不躲也不避,眼眸里的惊愕也缓缓消散,他就站定在那,不再有一丝一毫的仓皇。
直到那剑光在他的眼前停下来。
剑先至,人再至,江离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朦胧是因为江离明明在看她,可却完全记不住她的脸与身材,仿佛这些“存在”被什么给抹去了一般,这是修为高深才能使用的手段。
“你为何不躲?”
落入耳中的是清冷女声,那道女声里满是傲慢,只微微透着几分困惑。
“因为不怕,所以不躲。”江离的眸子直视着前方的剑,先前的愕然已经散去。
“为何不怕?”
“前辈要杀我,我当然要死,既然已知是必死,怕也没用。”江离回答的一本正经。
大概是他的回答让对面的女人多了几分兴趣,她的剑尖缓缓下挪,挪到了江离的下巴,接着将剑尖抬起,江离不得不再抬起头些,仔细的望着面前的“朦胧”。
还没等对方再说话,江离倒先开口了,“前辈很漂亮。”
这话愣是让他对面的女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她微微一愣,反问,“你能看见我的脸?”
“看不见。”
“那你是从何得知我很漂亮?”
“不敢用面目示人的一般都是两种女人,要么奇丑无比,要么就是漂亮的宛若天上谪仙,所以才不想被人窥探,前辈的声音如此动听,我想那必然是第二种。”江离回答的不卑不亢,尽显男人本色!
这突如其来的马屁让对面的女人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还没等她开口,江离再问,“不知前辈找我,所为何事?”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来杀你的呢?”对面的女人将剑尖微微往前,剑尖已经刺入江离脖颈些许,但江离仍旧不为所动,他不哭不闹,也不问对方为何要杀他,只是好奇的问,“杀了我对前辈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自然是很多,但你不必知道。”
“那看来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
“那倒也未必,若是你能证明你活着的价值比死了大,那你今日就能活着。”
“前辈先前那一剑惊艳绝伦,无情无念,这是我第一次见如此纯粹的剑,纯粹的令人生畏。”江离微微眯起眼睛。
“你说的不错。”对面的女人被江离勾起了几分兴趣,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猜前辈斩断了所有的情感,故此才能终身奉剑,让剑变得如此纯粹,但前辈的剑明明可以更加纯粹,但却停滞在了这里,想来是有不能解决的困扰与执念,若是解决,想必前辈的剑还可以更进一步。”
“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剑势乃是每个人独特的领悟,我并非前辈,我并未体会前辈的感受,我所说的一切前辈自然也知道,但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割舍不下的,若是真的割舍下来了,那便不再是人,而是一把剑。但我与前辈修行的是同一剑道,希望前辈能给我一个机会。”
“给你机会。”
刺在江离脖颈的那把剑终于收起,江离望着面前的女人,迟疑了片刻,取出了一把木剑。
江离开始回忆起先前女人出剑那一瞬间的剑势,开始摸索她身上剑势气息的轨迹,紧接着,他也缓缓抬起手,以隐剑派第一式月华为起手,挥出了一剑。
剑出,万物寂静。
这一剑的剑势气息与女人先前那一剑有五分相似,但要比女人弱上几分,江离抬头望向面前的女人,可看到的只是一片朦胧,所以他只能等待女人的反应。
而女人似乎有些愣神。
“你为何也会这一剑?”
“我只是从前辈出剑时候的气息里学来的。”
“你知道这一剑我悟了多久吗?”
“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