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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回到竹楼，来到他的房间门口，推开门，却见姜初月此刻眸子正直直的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毫无空洞，透着几分嫌恶，脸上也满是咬牙切齿。

“干嘛？”江离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你自己清楚！”

“哈？”江离抬头，无辜的看了她一眼，他哪知道姜初月忽然搞什么名堂，所以干脆懒得搭理她，走到床边便坐了下来，开始摆弄他桌上的那颗盆栽。

唯沉默是最大的轻蔑。

姜初月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用质问的口气说道，“你柜子里的那个小册子被我看到了！”

江离愣了一下，斜视她一眼，“不经我允许，乱翻我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我没看到的话，哪知道你是这样的……混蛋！”

江离被逗乐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姜初月的额头，寻思着，“脑袋也没烧坏啊。”

姜初月一怔。

江离再指指自己的脸，“你第一天认识我？”

江离笑的好欢脱，“怎么，你是觉得我是正人君子，还是痴心情种？不好意思啊，我都不是。”江离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姜初月的脸，他的声音压低几分，“你看到的那小册子上只有三十几个，实际上是还有一百个都已经到手了，玩腻了，所以被我丢掉了。”

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子洋洋得意，似乎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卑劣。

……江离总有种一个不好姜初月会喜欢上他的错觉，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表现的再过分一些，尽管姜初月可能会对能够陪她叛逆的男人感兴趣，但最简单的善恶她还是能分清的。

姜初月咬紧嘴唇死死的盯着他，眼眸里渐渐多出了些许失望。

“你……不是这样的。”

江离瞪大眼睛，“拜托，你才认识我多久，就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大好人了？”

姜初月没法反驳江离的话。

这些年她常常只能待在院子里，她的哥哥再照顾她，也需要练剑绘阵，所以她总是一个人发呆，喜欢一个人想很多，想的愈多心思便愈是纤细敏感，她总觉得面前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江离，虽然看上去很混蛋，但是心底却是好的。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

姜初月怎么思索都想不到一个答案，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分明他都借着给她治伤的由头，实际上偷偷的占着些便宜，但姜初月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分明就看不到半点的欲望，他分明就只是想看她羞恼的样子，以此为乐趣而已，可若是她真的羞恼的过分了，他就又会立刻停下来。

江离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姜初月，姜初月不说话了，过了几秒钟，她别过脸，“我不该对你抱有期待的。”

这句话本该是这个小闹剧的结束，但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却发觉她面前的江离，忽然变得很阴沉。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甚至于白笙没见过，江瑾别也没见过，月姬也没有。

“我要你对我抱有半分期待了吗？”江离一步步的走到了面前的姜初月面前，眸子死死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我要你给了吗？！”

他的声音让姜初月忽然有些害怕，她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可却又不愿意服输，“你自己做那么多不光彩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两句吗？”

江离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如果月姬在这，估计会对这个场景很感兴趣，因为她与江离认识那么多年，她都没怎么见江离生气过。

因为过去什么都没有，所以江离对许多事情的要求都很低，包括人际关系，他算是个脾气尤其好的人，钱庭生几次三番来招惹他，甚至于最后想要拔剑杀他，他都未曾真的动怒几分，可此刻他的脸色变得好阴沉，仿佛有着焰火在燃烧。

江离伸出了手，他把面前的姜初月给抱了起来，接着平放在了床上，姜初月自然无力挣扎，江离抓住了她的足踝，把她的小腿抬了起来，他将她的腿一直抬起，抬到与腰肢形成直角的地步，但还在往上抬，直到将她的膝盖压到了她的肩膀，他的声音很冷淡，“抱住。”

姜初月骄傲的性子原本已经涌了上来，但看着此刻江离冷冽的眼眸，却没了胆子开口，她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腿弯，这个动作尤其的羞耻，她的裙摆落了下来，所以她一只手搂着腿弯，另外一只手遮着雪臀，不想让江离看到她裙摆下的亵裤，但江离本身也从来没有关心这件事。

她不知道江离要做些什么，恐慌渐渐将她的淹没，她想起了江离那天逗她时候说的奴印，而江离此刻正在捏着什么法诀，她战战兢兢的问，“你……要做什么？”

江离没说话，只是片刻后，他的指尖多出了一根半透明的银针，他毫不犹豫的先将那一支银针刺入了姜初月的足底，接着再捏出了下一根银针，再次刺入她的身体。

姜初月的眼眶变得通红，她能明显的感受到疼痛，颤抖着哭诉，“你……你……干嘛？”

江离还是没说话，一言不发的祭出了十二根银针，一一刺在了她的足底，小腿，足踝，大腿，甚至于还将她的大腿粗暴的分开，将银针刺入了她的大腿内侧，这些银针在刺入以后便瞬间消融了，姜初月能感受到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疼。

她疼的一直掉眼泪，一直咒骂江离，但江离还是不说话，直到江离刺完了最后一支银针，他抬起头，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自己收拾东西，滚回你的暗月血煞宗。”

说完这句，江离就转身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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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月呆望着江离离开的背影，她不知道江离究竟什么意思，可当她试图轻轻抬起腿的时候，她忽然发觉，先前毫无知觉的双腿，此刻竟然有了力气，她试着缓缓的挪动双腿，来到床边，踩在了地面。

她试着走出了第一步，尽管很快便因为不习惯而摔倒在地，可她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站起，再试着往前走出第一步，第二步，最终她能够走到门口了，她的腿伤已经好了，那股笼罩在她身上的剑势印记，已经被江离那捏出的十二根银针尽数破除。

准确来说，那不是银针，那是剑势化形出来的东西，江离原本不想这么做的，因为这样会过渡消耗他的神魂，他会头疼一段时间，并且身体也会比较虚弱，可他觉得要是现在不送走姜初月，他觉得自己会更加的折磨。

其实姜初月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他听到那句话会应激。

明明你以为你忘记了所有事情，可你会被一句话，一个场景，忽然触动你的所有回忆，然后所有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像你涌来，铺天盖地的把你从头到脚淹没。

江离去到了竹林边，倚靠着一颗竹子坐了下来，他抱着膝盖，身子蜷缩着，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

尽管现在脑袋在嗡嗡的疼，但也不算是尤其难受，疼痛总比胡思乱想要好，可江离发觉他还是没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会是全新的开始，他再也不会因为过去的一切而痛苦，过去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不可追忆，可渐渐他发觉，其实他是一直都还活在过去里的人。

每当他想要再往前走出一步的时候，仿佛过去的影子就会在他的面前絮絮叨叨，和他说个不停。

江离望着面前的黑暗，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前方，瞳孔渐渐涣散，于是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迷蒙，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气，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了那句话。

“江离，我不该对你抱有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