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柔软,江离低头望着她瓷白的脸,过了片刻,他轻轻点头。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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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又来到了寒渊山峰顶的院子前。
他轻轻扣响门扉,怀里抱着一束鲜花,门很快打开,慕雪栀站在树下,手上正捏着一片落叶,午后的阳光倾落在她的身上,江离望向她转过来的脸颊,一时间忽然有些头晕目眩。
他很长时间没说话,慕雪栀粉嫩的嘴唇微动,开口,“怎么?”
“宗主太漂亮了,看的有点愣神。”江离挠了挠头,慕雪栀的眼眸微微凝聚起几分凛冽气势,但江离却很自来熟的把那束花给放在了花瓶里。
“宗主觉得我上回画的那幅画如何?”
慕雪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却没开口。
江离见她不说话,便自己打了圆场,“其实我自认画技天下第一,可一想到画的是宗主,便不知该如何下笔,总觉得不管怎么描摹,都难以描摹出宗主容貌的万分之一。”
这话江离说的可谓是一点都不带脸红的,他的眼睛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慕雪栀的眼眸仍旧淡漠,不见任何色彩,仿佛江离的恭维对她不起任何作用。
“你来做什么?”她打断了江离接下来想要继续说的话。
江离早有说辞,眼眸诚恳,“近些日子我总在琢磨画技,但总觉得画技难以更进一步,直到前日为宗主画了一幅,总算是找到了进步的办法,原来不是我画技不够好,只是已经很难再寻到能承载我画技,让我画技更进一步的人。”
慕雪栀冷笑一声,“编,接着编。”
她这突如期来的冷笑实际上也在江离的计算之中,所以江离丝毫不觉尴尬,“难道宗主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自知之明吗?”
“过度的谦虚可是傲慢的表现哦,过去我画了很多女子,可与宗主相比都像是萤火一般微弱。”
“那我是什么?”
“是天上清朗皓月。”
江离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舔狗模样了,尽管慕雪栀总觉得他虚伪,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斜视了江离一眼,江离便赶忙开口。
“所以我想当着宗主面为宗主作画一幅,以此来提高自己的画技。”
江离心底其实也没底。
追女人有三个步骤,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小狗,但前两个步骤此刻他都没法做到,所以他决定把步骤的顺序换换,先变成小狗。
慕雪栀望了一眼花瓶里的那束花,静默的看了他一眼,“多久?”
“三炷香的时间便可。”
“你画吧。”
慕雪栀淡淡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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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坐在了画架面前,但迟迟却为动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慕雪栀看,慕雪栀今日只是一身白色道袍,但她的容颜实在太过精致,上回那幅画江离依靠的全是想象,今日则是亲眼目睹,他倒是不着急下笔,在心中想着光影构图,望着慕雪栀的脸颊,这本身也是件很愉悦的事情。
他足足看了两炷香的时间,没想到慕雪栀耐心也够好,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好像在和他玩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游戏,最后一炷香的时间,江离终于开始动笔。
他的画技本就已经臻至化境,这世间真找不出几个画技要比他更好的人,只是他没那么出名而已,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江离看着面前的画纸上,站在树下,手中捧着落叶,眼眸澄净傲然的慕雪栀,尤其满意。
等到墨迹干透,他便将这幅画拿到了慕雪栀的面前。
“赠予宗主。”
慕雪栀淡淡的望了一眼那画卷,眼眸有了一个瞬间的凝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画中的女人,眸子里总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寂寥,分明她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看到画中那双眼睛,她的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空洞。
“你为何不自己留着?”
“对我来说,最好的画永远是下一幅,若是留在心里,想着我已经画出了这般惊世的画作,难免沾沾自喜,接着便就难以寸进了。”
慕雪栀漠然将画收了起来,江离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那我便不叨扰宗主了。”
他离开的时候可没半点拖泥带水,回家给姜初月做了晚饭,然后早早的睡觉,次日清晨再起床,做了早饭,看着姜初月在竹林的空地里追着蝴蝶跑来跑去,而他完成了每日的画符和绘阵,然后出门,再次来到了寒渊山的门口。
不过今天他没有带花,门打开,慕雪栀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长裙,江离献宝一般的说道,“今日我给宗主带了些我亲手做的花茶。”
江离将一个小玻璃瓶拿了出来,里面装着些他过去亲手制作的花茶,慕雪栀来到了茶桌边坐下,江离见她没说些什么,便顾自将这花茶泡了起来,慕雪栀像是雕塑一般坐在那,等江离泡好了花茶,她才端起轻抿了一口,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总算多了些许变化。
“你又要做什么?”
“本以为昨日穿着道袍的宗主已是绝美,但不曾想今日穿着长裙的宗主,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令人惊艳,我想为宗主再画一幅画。”
慕雪栀的眼眸淡漠,但这回却不曾再有太多犹豫。
“三炷香。”
“好。”
江离再次拿出了画架,遥遥的望着坐在茶桌边的慕雪栀,再次认真的望了她许久,慕雪栀从不避躲他的眼神,两双眼睛隔着半空凝望,却又仿佛并未交汇到一起。
江离仿佛只能看到她那双眼眸里的漠然,却从不曾看见她那双眼睛后面都藏着些什么,他只是这般认真的望着那双眼睛,最后一炷香的时间开始作画,画完成以后,他将画交给了慕雪栀,接着便再次告退。
次日正午。
江离又拎着一盒鲜花饼来到了慕雪栀的庭院门口。
今日的慕雪栀竟穿了一身白色宫裙,是江离初见她时候的那一身,江离忍不住贪婪的望了一眼她的锁骨,与裙摆下的足踝,然后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