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慕冰凝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尽管她的话很少，但她却很聪明，她能够很敏锐的觉察到我的虚伪，即便如此，她仍旧选择相信我。”

“你以为你看破了一切，你以为你什么都明白，你以为她只是个蠢呼呼的小女孩，但不是这样的，她很清楚我在说谎，我也清楚，但只要彼此的谎言能够一直维系下去，总有一天会是真的，谁也不能保证未来如何，但好歹还有这么一个机会。”

“是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也没有给我。”

“怎么？你看上去很疲惫是吗？”江离的眸子又落到了慕雪栀的脸上，“因为你后悔了，你因为后悔才会再四年后再次找上我，想要挽回当年的过错，可你还是只是把你的意志强加到她的身上而已，你把她又当做什么呢？究竟是你的女儿，还是另外一个你呢？”

“你看似淡薄，冷冰，清心寡欲，可实际上你自私，固执，自欺欺人。”

江离的声音很平稳，“是的，你的剑术，修为，都已经来到了顶峰，但这个整日在寒渊山窥视一切的你，真的有哪一刻开心过吗？”

“你说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不，我不是的，我说过了，我和你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你总是否定一切的意义，不管是爱也好，亲情也好，欲望也好，你认为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存在，所以落到最后你甚至不像是个人。”

“但我不一样，我相信这一切的意义，所以即使我也会痛苦，但更多时候我还是会很开心，我还有自己的欲望，我被我的欲望驱使着在做我觉得有趣的事情。”

“这就是我与你的最大区别，每当你开始怀疑自我的时候，你就会选择逃避，选择想要纠正错误，用你的那一套方式来规定一切，所以，你将会，永远，永远这么痛苦下去，永无宁日。”

江离说完了。

他面前的慕雪栀好几次想要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江离已经转过了身，走出一步以后，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轻声说。

“她醒了以后，请替我告诉她，四年前的事情，就算我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也从来都没有怪过她，我不在意她说的那些话，她不必自责，后来我变成那样，只是因为我本性如此而已，我一直都是个混蛋，人渣。”

江离说完了，他离开了屋子，朝着他的竹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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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回到了竹楼，夜归墟，夜玲珑，姜幻阳，姜初月，此刻竟然都在竹楼下，夜玲珑此刻正在rua他的大白，大白一脸不情不愿，满怀嫌弃。

毕竟大白都已经很久没有开工了，免费被rua又没有小鱼干吃。

江离一回来，夜玲珑就立刻八卦的凑了上来，“你去哪了？”

“去看了眼慕冰凝。”

“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

夜玲珑把大白放到了桌子上，玩味的看着他，“我刚才跟别的弟子打听了你的事情。”

“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慕冰凝之间，应该还有什么隐情吧？”夜玲珑笑的很玩味，江离在她的对面坐下，斜视她一眼，“什么？”

“隐剑峰江离，追逐玄天道极宗仙子慕冰凝一月，那一月之内常常看到两人在玄天道极宗上出双入对，可偏偏在最后你表白之时，她却说了一句你不配做我的道侣。”

“干嘛，看到她羞辱我你很开心？”

“不不不，别想装傻，难道你不懂女人吗？”夜玲珑笑的愈发玩味了起来，“女人可都是很爱惜自己羽毛的动物，明明她可以在一开始就平和委婉拒绝你，但偏偏说了这般过分的话，这句话可不会显得她有多么冰清玉洁，高高在上，这句话说出口，只会让别的男人觉得她傲慢无礼，不可理喻，只会让女人在背后骂她自视甚高，所以她这句话说出口，实际上伤害她自己的目的大一些。”

“她可是慕冰凝，若是真的觉得你的身份地位不配，又何必和你纠缠一个月再说呢？一开始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偏偏要等到一个月后再说出这么一句，只会让旁人觉得她是个喜好玩弄他人感情的坏女人，对你可没什么影响，当初的你可是隐剑峰第二，又有多少弟子有你的身份尊贵呢？你这身份都会被慕冰凝说一句不配，那这宗门之中又有多少人配呢？”

江离耸了耸肩，“所以你想听什么八卦？”

“所以她为什么在比武招亲上就算死都不愿意嫁给你？你可马上就会是中州宗门年轻一辈里风头最盛的人了哦。”

“感情这种事情很复杂的啦。”江离拍拍夜玲珑的肩膀，“少八卦。”

夜玲珑幽怨的看了江离一眼，知道估计接下来是听不到什么她感兴趣的了，于是话锋一转，“你说好的教我画符呢？”

江离起身，去竹楼的房间里，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本他平日里画符的心得，以及他绘制在白纸上的自创符纸纹路，全部塞到了夜玲珑的手上。

“我给你搭个帐篷，这三天你自己慢慢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保证你研究透了以后就天品了。”

夜归墟有些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那本江离的“秘籍”，渐渐看的脑袋就晕了起来，他把脑袋又缩了回去，凑到江离面前，“江兄，把你破他五行剑阵那一招教我怎么样？”

夜归墟说着，还挑衅般的看了姜幻阳一眼，但姜幻阳的脸色很平静，他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

江离无奈的笑，“行，我一会儿把符纸画给你你慢慢研究。”

姜幻阳轻蔑的看了夜归墟一眼，“投机取巧，跳梁小丑。”

“呵呵，等小爷学会了就来你宗门找你单挑。”

“不来是狗。”姜幻阳冷笑一声。

从他这般严肃的表情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尤其有趣，夜归墟一拍桌子，“就在中州大比之前，狗不来！”

姜幻阳点头。

姜初月就娴静的坐在一边，这下姜幻阳将目光挪到了江离的身上，“初月的伤，还要几天？”

“十天，十天后我亲自送姜初月回去。”

姜幻阳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一下头，给了江离一个眼神，江离会意，与他站起身，去到了小溪边。

因为刚下过雪的缘故，溪流边的草地上还有一层雪，姜幻阳站在这片风雪里，转过头看向江离，“你知道她的伤，究竟是为何来的吗？”

江离摇头。

因为他早知道姜幻阳会问，所以他伪装的无懈可击，但同时他也在认真看姜幻阳的表情，姜幻阳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微微低下头，“或许是宗门里有人想加害初月。”

“这些东西你不必说给我听，即便是说了我也没办法的。”江离耸了耸肩，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但姜幻阳此刻正直直的凝视着他。

“你看着我做什么？”江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