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是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的，他总觉得身体有些奇怪，缓缓的睁开眼睛，发觉他面前的被子高高耸起，被子里面仿佛有一只偷腥的小猫，此刻正趁他睡着在偷偷咬他。

他近乎本能的想要呵斥一些什么，但想了想却又说不出口，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会伤害到少女脆弱的自尊心，可什么都不说好像又总很奇怪。

江离轻轻的拽了一下被子，把被子掀开，少女几乎是一下子便把脸颊深埋了起来，“你你你……不许看我。”

“不要大早上做奇怪的事啊。”

姜初月捂着脸，想去抢被子，却又没抓着，江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他本以为这回她该乖乖听话了，可渐渐姜初月一点点把捂着脸的手放开，又低下了头，粉嫩的小舌尖轻轻舔舐嘴唇。

“你想看……就看吧。”她的声音颤抖，却又不敢抬头看江离的眼睛。

江离不记得过了多久，他只觉得他很煎熬，很莫名其妙，可偏偏他又像个木头人一样无动于衷，直到姜初月用手背擦起了嘴唇，小声埋怨。

“……不好吃。”

……………………………………

“我出门一趟。”

江离给姜初月做好了早饭，然后揉了揉她的小脸，去花园里摘了一束花，然后就出门了。

是的，今天他又站在了寒渊山峰顶，又来到了慕雪栀的庭院之前。

是的，他又来自取其辱了。

他来到门前，伸出手轻扣门扉，但手还未触及到门，门便自然打开了，庭院里的慕雪栀一身白色道袍，手上握着一把灵剑，院子内剑势磅礴，江离把怀里的花抱的紧紧的，免得它受到伤害。

慕雪栀正在舞剑，江离便并未出声打扰，只是他总觉得慕雪栀的剑势似乎于先前微微有了些变化，但·这变化可不是个好兆头，江离总有种她的剑不再那般纯粹的感觉。

等慕雪栀将灵剑收起，江离望向她的脸颊，很自来熟的走进了院子里，然后拿出花瓶，将那束花好好的插在了花瓶里。

他转过身，慕雪栀的漠然的眼眸正在凝视他。

过了片刻。

“你找我有事？”

江离点点头。

“你说。”

江离跑到慕雪栀的茶桌前坐了下来，慕雪栀也来到了他的对面坐下，江离很懂事的泡起了茶，接着开口道，“宗主这些年去过那么多地方，见多识广，所以我想问问宗主，可曾知道现如今哪里还能采摘到火凰果？”

慕雪栀回想了片刻，“西域的妖火城，东域的火雷国，那里可能有你要的东西。”

“多谢宗主。”江离朝着慕雪栀笑道，但慕雪栀的表情仍旧未有丝毫变化，过了片刻，江离仿佛漫不经心的提起，“宗主的剑势似乎有些变化。”

这变化自然是在往坏的方向转变，慕雪栀的眼眸微抬，“与你无关。”

江离倒不觉得尴尬，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思索了片刻，“有变化总归是好事，若是一成不变就意味着止步不前，既然有了变化，就总有变更好的可能。”

慕雪栀终究还是忍不住反驳，“说的轻巧。”

“我的剑势比你厉害，那自然有资格说这番话。”江离笑眯眯的说道，“若是你斩情断念是为了让剑更加纯粹，但这并非斩情断念，只是把对于其它事物的欲望，都转移到了对剑本身更强的欲望而已，你已经掌握了剑势，但不该就此停滞在这里，万千个人便有万千条不同的走法。”

“你并非是我，所说的言辞又有何意义？”

“若是宗主想寻求突破，我每次可以抽出半个时辰来陪宗主练剑，再多我的神魂便承受不住了。”江离温和说道。

慕雪栀的眉梢微微皱起一瞬，她还未问出口，江离已经开口说道。

“虽说我今日仍对宗主印象略坏，但宗主对我却有确切的救命之恩，当年若非宗门将我带上玄天道极宗，我早早的便死在了山下，我娘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中州大比临近，每一次的中州大比过后都是中州局势动荡，我只是中州里不起眼的一枚小小尘埃，但我还是真心希望能为宗门做些什么。”

江离这话说的很清楚，是为宗门，不是为你，再翻译过来就是，虽然我很讨厌你个又老又坏的傻女人，但我确实把宗门当成我家，我希望我家能够好好的。

慕雪栀望着面前江离的眼睛，在听到那句他对她印象略坏之时，她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但最终还是被她给压了下去，江离说出的那些话她自然无法拒绝，于是她轻抚衣袖，站起身。

慕雪栀的剑法是她所自创的，她曾将她的剑法留给了斩念山，但斩念山却没几个人真正学到精髓，而此刻江离手执那把雪华剑，摆出的起手式却是她那套自创剑法的起手式。

“你……？”

“我过去说我很敬慕宗主，当然不是假的，虽然是隐剑峰弟子，但我也确切的琢磨了很久斩念山的剑道，那时候的我想学宗主的剑法，希望未来有机会能离宗主近一些，能和宗主说上一两句话，得到宗主夸赞一两句，便已心满意足。”

江离的声音透着几分玩味的自嘲，他不再言语，而是凝聚起剑势对慕雪栀出剑，他在第一眼望见慕雪栀剑势之时，心中便已经有了好几个改良她剑势的方向。

虽然实际上他会斩念派的剑法，完全只是因为他以前追过斩念派的姑娘而已，但反之又不是第一次说谎，江离早就没有半点心虚和愧疚了。

此刻他用的不是自己领悟的剑势，因为他的剑势是无意义的，他的剑势就是纯粹的剑，教不了任何人，所以他一边用着慕雪栀的剑势与其对拼，一边努力的寻找着改良她剑势的方向，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尤其消耗神魂，也由不得他分心。

慕雪栀压低了修为，与他就这般在庭院里论起了剑，半个时辰过后，江离将雪华剑撑在地面，才堪堪站稳，这般使用剑势对他消耗有些大，他的面前变得有些模糊，看上去稍显狼狈。

慕雪栀并未出声言语，只是来到茶桌边，为两人的茶杯里都添上了热茶。

但江离却仿佛没注意到一般，朝着慕雪栀笑了一下，“弟子先回去休息了，明日我会再来拜访宗主。”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门口走去，走出门外，阳光倾落在他的身上，他仿佛听见自己心底阴暗的小老鼠正在偷笑。

第129节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德报怨

“你去找谁了？”姜初月坐在床边，声音仿佛漫不经心。

她穿着上回买来的黑色露背绑带裙子，后背与腰肢都是绑带的设计，露出白嫩嫩的肌肤，她晃荡着小腿，抬头看着江离。

“带着花当然是找别的女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