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竹楼的房间里，慕冰凝将身上的大衣取下，还给了江离，她身上的那身白裙还紧贴着她的肌肤，微微透明的衣料透出几分肌肤的白，江离迟疑了下，将昨日做的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交给了慕冰凝，“换身衣服吧，我出去等你。”
慕冰凝呆呆的抓住了那身衣裙，江离则走出了房间，关上门，在竹楼的栏杆边安静的看雨。
……刚才有一个瞬间，他恨不得撕烂慕雪栀的嘴，让她不能再说，不能再笑，可渐渐他又想明白了，其实他已经赢了。
如果慕雪栀对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无动于衷，那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可慕雪栀看到他这般失落会笑，会笑的肆意，因为她真正开始在意了，她不再是那个骄傲且高高在上的神女，那便有被拉下神坛的一天。
笑吧，笑吧，会有你哭的时候，会有你向我求饶的时候，会有你开始为爱陷入疯狂的时候，会有那么一天的，慕雪栀。
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离望着面前的雨滴，他好像从雨滴中窥见了他的倒影，他好像看见自己笑的很狰狞，恍惚了一瞬间，他回过神来。
其实你对她的厌恶已经多过喜欢了，为何还一定要报复回去呢？不搭理才是最好的选择吧？正因为你的一错再错，你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吧？
江离忽然觉得脑袋有些疼，他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喋喋不休，他努力的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越是这样脑袋便越是分裂一般的疼，他直视着面前这场大雨，好久好久，身后的门打开，慕冰凝的声音传来，“我换好了。”
江离转过头看她。
慕冰凝的身躯一直都很纤瘦，这身白色的连衣裙很适合她，并没有多少华丽精致的设计，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色连衣裙而已，腰间系着一根白色的丝带，衬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也近乎落到足踝，这本来是江离给月姬准备的衣裙，因为月姬的气质本来就莫名的妩媚，换身更简单纯白的衣裙衬着也很好看，但此刻慕冰凝穿上，却也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慕冰凝的鞋子也湿透了，所以她赤.裸着白净的玉足，踩在木头铺成的地板上，微蜷的足趾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江离和她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他问，“你的伤势还好吗？”
他能感知出慕冰凝的气息，渡小劫五重，那她的身体应该还被雷劫留有暗伤，慕冰凝摇了摇头，小声说没事。
这般简单的寒暄过后，便没有了再能说的话。
慕冰凝望着他的眼睛，“刚才你和师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江离迟疑了一下，他说，“对不起。”
“和我道歉做什么？”
“其实当年你师尊猜的挺对的，可能我真的没那么喜欢你，只是骗自己而已，想通过骗自己来给自己内心换取一些安宁，欺骗了你的感情，对不起。”
“这种事情很重要吗？”慕冰凝不解的问。
“不重要吗？”
“如果都是假的话，可你对我的好不是假的。”
“其实……不是一个人对你好，那你就要喜欢一个人的。”
“可我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慕冰凝很认真的发问。
慕冰凝好像一直未变，她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试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尽管想的很多，可她做的却很纯粹。
江离眼神飘忽，“有些事情……只能说比较遗憾吧。”
慕冰凝低下头。
两个人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话了。
“你和月姬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那白笙呢？”
“也挺好的。”
慕冰凝微微点头，她不再看着江离的脸，也一起望向了面前的大雨，紧接着两人便是长久的沉默无言，雨一直都没有停。
如果雨一直下就好了。
慕冰凝的手轻轻抓着栏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慕冰凝忽然小声嘀咕，“这四年里你都骗了多少个女人，你都记得吗？”
“记不太清了。”
“一百个。”慕冰凝忽然说。
“你知道还问？”江离哭笑不得的看她。
慕冰凝又微微低下头，“好过分。”
江离只能无言，他现在看着慕冰凝的侧脸总有一种违和感，仿佛慕雪栀那个女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现在就狠狠的抽打慕雪栀的屁股！
江离总觉得脑袋又有些疼起来，他总觉得有时候他挺疯癫的，一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脑袋会好痛，可他找到的逃避办法就只是麻痹自己，越是麻痹自己便越是陷入泥潭，这是个永远逃不出的死循环。
慕冰凝看了一眼江离的侧脸，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我有点冷，想睡一会儿。”
“睡吧。”江离指了指他的房间，慕冰凝轻轻点头，朝着他的房间里走去，走到门边，她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江离的眼睛，“你要不要一起睡？”
“不怕我对你动手动脚的？”
“敢问当然是不怕。”
江离失笑，他靠在栏杆边和慕冰凝就这般对视着，慕冰凝在等待他的回答，江离依稀记得四年前他和也慕冰凝一起睡过，但只是练剑疲惫了一起午睡而已，那时候他很安分，没对慕冰凝做过什么，她的身子冰冰凉凉的，在那个炽热的夏天抱起来很舒服。
“好啊。”
江离来到了她的屋子里面，慕冰凝先爬上了床，她缩在了靠在墙角的位置，轻轻拽了拽被子，江离来到了床边，接着掀开了被子，然后也躺到了床上去。
真奇怪，怎么又睡到一块去了？
江离发誓他没有什么对慕冰凝的邪恶念头，这本来就该是他的午睡时间，只是身边现在莫名多了一个慕冰凝而已，分明是躺在一张床上，两人靠的倒也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