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枝一下子站起身，似乎打算换上衣裙，喊上竹秋棠再来试上两回，可似乎因为急火攻心，她忘记了此刻她的身上不着片缕，江离的眸子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月光下瓷白的身躯，竹桃枝一愣，反应过来，一下子伸出手捂住胸脯，接着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捂住江离研究，“你，你不许看。”

“好好好，不看。”江离只好再合上眼，耳边传来竹桃枝和竹秋棠的对话声。

“你和我再去换一身衣服去。”

“无聊，谁要陪你们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我不管……你不肯那就是心虚。”

“你好烦。”竹秋棠似乎是有些不耐烦，最终还是和竹桃枝一起去了浴池的隔壁换了衣裙，等江离听到声音的时候，竹桃枝和竹秋棠换上了一模一样的黑色睡裙，站在他的面前。

“左边是桃枝，右边是秋棠。”江离慵懒的念道。

“我是竹秋棠。”左边的少女眸子冷淡。

“别闹，你就是桃枝。”江离压根都不带上钩的，竹桃枝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换一身衣服。”

又过了一会儿，这回是两个女人都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睡裙，江离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个姑娘，“昨天是桃枝，都说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啦。”

竹桃枝瞪大眼睛，“我不信，再换。”

“幼稚，不陪你闹了。”竹秋棠冷淡的说了一声，接着便转身离开了这片浴池，只留下竹桃枝此刻站在那里，她望着浴池里的江离，微微撅起嘴唇。

“你到底是怎么分出来的，说实话，不许骗我。”

“其实就是眼睛啦。”

“我分明学了很久她的眼神，为什么还是不像？”

“因为你是竹桃枝啊，竹桃枝就是竹桃枝，不需要学任何人。”江离无奈的笑，接着朝着她眨眼睛，“你要不要再下来泡一会儿？”

“不泡，你肯定要占我便宜。”

“可我迟早都会占你便宜。”江离朝着她笑。

竹桃枝的手轻轻捏着裙摆，她的脸颊变得有些红，过了一会儿，她小声嘀咕，“我知道，但是……不是现在。”

“你害怕？”

“嗯。”

“你害怕什么？”江离柔声问道。

“我害怕……你没那么喜欢我。”月下的少女抬起头，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江离的脸，江离也在望着她的眼睛，过了好几秒钟，江离接着柔声追问，“为什么会害怕？觉得你不应该被喜欢？”

“是你给我的感觉……我感觉……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竹桃枝说的很认真，江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什么叫做喜欢？”此刻变成了他的认真发问。

“我不知道。”竹桃枝看着面前的雪花，她透过雪花看着江离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脑袋有些乱，此刻她又回想起和江离那三年里面所经历的一切，忽然又觉得有些恍惚起来。

三年前她认识君莫笑的时候，是因为不服气，因为论剑输了不服气，所以她开始缠着那个男人再次论剑，最终君莫笑不胜其烦，才和她又论剑了几次，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接着便渐渐对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产生了好奇。

可那时候的君莫笑不苟言笑，虽然并非沉默寡言，也能和她聊很久很久，可总能故意把她给呛个半死，她以为君莫笑真的是一心求剑的呆子剑修，可摘下面具以后，呆子剑修变成了混蛋江离。

他哪是一心求剑？他哪是你的猎物？一想到这回事竹桃枝还是很气恼，或许过去她的所有小手段在君莫笑的面前，都像是小孩子幼稚的过家家有些，但他却不拆穿，反倒是装作不知道看着，真是混蛋的可以。

三年时间里她和君莫笑一起下了很多个秘境，也曾在很多个夜晚在秘境的山洞里闲聊到深夜，然后为彼此守夜，当初要离开中州的时候，她最舍不得的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君莫笑，可后来她认识了摘下面具后的江离，她发觉不管是君莫笑还是江离，或许都是一样的，她还是喜欢着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会不会只是因为她自荐枕席，会不会因为她掉了眼泪，所以江离才给了她近乎怜悯般的爱呢？

竹桃枝和竹秋棠一样没有安全感，可两姐妹的方式却截然不同，竹秋棠是将你推的远远的，而竹桃枝是想像是小奶猫一样缠着你，你不和她玩她就喵喵叫。

“不知道为什么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呢？”江离轻声问。

“我……感觉，你没那么喜欢我。”竹桃枝别过脸。

“那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呢？”江离望着面前飘零的雪，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我在玄天道极宗上也有好几个红颜知己。”

“是。”竹桃枝点头。

“如果你觉得我没有很喜欢你，或许你的感觉没错。”江离柔声说道，可竹桃枝却忽然觉得，心脏像是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她紧紧的攥着裙子，鼻尖发酸。

“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很爱过哪个女孩。”江离的表情很无辜，“我最爱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对我来说，只要能够让我自己过的开心，那么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渣，并且贯彻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久很久，所以我从来不去纠结我是否喜欢一个人的问题。”

“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我就会把她给直接推的远远的，我知道以你的骄傲，大概率还是不会真的让你娘亲带着你来找我的，我没有不喜欢你，但如果你觉得我好像没有很喜欢你，或许你的感觉也是对的。”

江离的笑容很无奈，“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渣，但我从来都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你随时都有不喜欢我把我给踢的远远的权力。”

“可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竹桃枝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你当初一直要找我论剑哦，当初那张君莫笑的面具，一直都是为你而戴的，那个冷淡不苟言笑的君莫笑，那个一心求剑的君莫笑，都是因为害怕哪天你喜欢上我，然后我却只会让你失望，如果你现在说你喜欢我的话，那你就不能责怪我的过错，因为是你要主动看那张面具下的脸，是你要主动凑上来的。”

江离的表情还是那么无辜，“纠结是否足够爱，是否足够喜欢，对我来说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因为爱的轻重来衡量一件事情，如果你要对你死心塌地，绝对炽热，唯独对你一人的喜欢，我这里肯定是没有的。”

江离从浴池中站起身，拿起了边上的衣服，可竹桃枝却又在朝着他走来，她走到了江离的面前，眼眸里泪光闪闪。

“就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可以不喜欢我……”

“我没有说不喜欢你。”江离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眼泪，然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从来都没有。”

“那你到底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竹桃枝望着他的脸，眸子仍旧红通通的。

江离一脸警惕，“你不会是要装哭然后来钓我鱼吧？”

眼见着竹桃枝的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江离只好苦着脸承认，“好吧，我是有事情瞒着你。”

“你说，我不生气。”竹桃枝的眸子还闪烁着泪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