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这是一个强者何须向弱者低头的道理，如同人类不会考虑家畜的想法，妖怪们亦不会主动为人类担忧。有慧音那样主动亲近人类的妖怪毕竟是少数，毕竟人类中也存在热爱动物的少数派。

妖怪们为什么要为人类着想？

那就是人类和妖怪无法做到和睦共处的根本原因，妖怪们是难以接受和人类平起平坐的，在露米娅眼中，人类是食粮，谁会去和食粮特地搞好关系？那根本没有意义，只是单纯的挥霍、浪费时间罢了。

妖怪们不会同意和人类和平共处，所以灵梦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我已经没有资格回到灵梦身边了……你一定要阻止博丽巫女，让她放弃这个想法，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错误？

灵梦选择的路，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么？

“想说这些话，就当着灵梦的面说吧。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结果：不论是谁、不论是怎样的质疑，灵梦都绝不会放弃。幻想乡……绝对不是痴人说梦。”

“哈啊……”

露米娅像是放弃般叹了口气。

果然、罗摩对灵梦，早已达到了偏执的地步。不过倘若如此，灵梦身边永远会有人陪伴吧，这样一来，露米娅完全可以放心了。

露米娅从怀中取出本打算当面送给灵梦的礼物，罗摩看见露米娅手中和灵梦相同的缎带，亦明了露米娅始终牵挂着灵梦。

“罗摩。我啊、其实不怎么讨厌你。”

“……说这些干什么？”

食人妖怪露米娅、扬起了像是诀别般的笑容。

“都是笨蛋呢，你，我，博丽的巫女。有这份宝贵的回忆，我……知足了。”

“喂——？！”

罗摩立即冲向露米娅，虽然不知道露米娅打算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乖乖和他回博丽神社。

露米娅把缎带抛向罗摩，同时开始吸收暴走而扩散而出的黑暗，转眼间黑暗凝聚为一体，和罗摩最初遭遇露米娅时的一团黑暗如出一辙。

露米娅的选择是：逃走。

论速度，罗摩追不上露米娅，露米娅已不是那个饿得走不动路的宵暗妖怪了。罗摩抬起右手，准备发动特攻将露米娅击坠。

无法选定目标。

以一群黑暗作为外衣，罗摩不能选中藏匿于黑暗的露米娅作为特攻目标，他没有露米娅的视野……露米娅并不知道罗摩的可能，这只是纯粹的巧合，或者说是罗摩单方面的【不幸】。

露米娅扩散张开的黑暗，虽然预示着露米娅的暴走，却也无意间留给了罗摩充足的指引，想必露米娅也不会特意留给罗摩追踪的道路，她究竟会去哪里？

罗摩捡起掉落到草坪上的缎带，幻想乡的人类如今全部都聚集到人间之里，除却袭击人间之里，露米娅不可能找到填补空腹的食粮。

不……能否找到露米娅，并非最难解决的问题，向魔界的神绮求援，绝对能找到露米娅的下落。如何解决露米娅食人妖怪的特性，才是最大的难点。

罗摩折身返回神社，神社里格外寂静，完全看不到数日前的喧嚣。

天空变得灰蒙蒙，幻想乡的建立要何时才能展开也是个未知数。

“嗯？”

幻想乡的建立？

灵梦偏偏在这个时候晕倒，是否和幻想乡的建立有关？

罗摩没有依据，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巧，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最保守的想法是，建立大结界需要大动干戈，才4.2导致灵梦的身体难以承受。

大厅里没有灵梦的身影。

罗摩很快找到了灵梦，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钻进被褥里休息了。灵梦似乎觉得太累，神智没有做其他的洗漱工作，头发也没有放下，听说睡觉时扎着头发，会导致发根松动。

罗摩想要帮灵梦解开，灵梦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罗摩……露米娅呢……？”

“抱歉。我跟丢了露米娅，等一下我会拜托魔界，一定会找到露米娅的。”罗摩说着取出了露米娅留下的缎带，“这是露米娅送给你的礼物，我就放在这里。”

第091章 进步的人类，赌上一切的少女

“罗摩……帮我系上吧……”

灵梦坐了起来，没有任何照明的房间有些昏暗，灵梦挪到了有月色的地方。

罗摩迟疑数秒，还是选择依照灵梦的请求。

触碰到灵梦柔顺的长发，罗摩为灵梦系上缎带，由于没有经验，稍显笨拙。灵梦浑然不在意罗摩摆弄她的头发，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接下来……我要自言自语一会儿。”

“……”

“博丽大结界是以博丽之力为基准，扩散到和紫展开的结界一致的规模。博丽之力是巫女传承的力量，不会因传承而削弱，所以博丽之力只会越来越强，博丽大结界也会越来越牢靠。人类和妖怪会受到结界的庇护，长久以来，她们一定能互相理解。”

随着时间磨合一切吗？

可是妖怪们，真的会像灵梦幻想的那样，逐渐变得和人类亲近么？

露米娅称，妖怪26们不会刻意降低身份和人类平起平坐，只要她们一个想法，就可以杀死大量的人类，这也是阴阳师们退治妖怪的缘由，但灵梦祈求的却是和平。

“……不，不是一定能理解。而是必须要理解，人类和妖怪，只有和睦共处才有出路。”

“？”

为什么，灵梦这般确信。

很想知道，灵梦的执着的来源，那其中，究竟有怎样的理由。

罗摩张开了嘴，可灵梦的话语却比罗摩抢先一步。

“因为，人类是会进步的。”

“——？！”

一瞬间，罗摩的喉咙中像卡住了什么东西，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建立幻想乡，是因为妖怪们逐渐失去人类的畏惧，那个……是叫‘科学’吗？我不太懂，人类的发展日渐剥削对妖怪的敬畏。幻想乡要保持人类和妖怪的平衡，是建立在人类畏惧妖怪、妖怪于人类的畏惧生存，可那是没办法长久的。”

“……”

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