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紫。”

“已经到时间了。”八云紫冷漠地诉说着，“博丽大结界的展开，需要你的力量。”

“龙神那边……”

“我会想办法处理。”

那是一个早已熟知答案的问题，灵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或许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以及……不舍。

龙神的使者们向幻想乡的妖怪们发起考验，经过八云紫拉拢的妖怪们奋起反抗，藉此向龙神表示他们的决心，这是没有回头路的抉择，创造一个世界，决不能是一时兴起的产物。

随处可见妖怪们与龙神使者的抗争，所幸龙神没有杀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自然会随之退去吧。

剩下的、就是博丽大结界的展开。

“紫、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得到的只是愈发冰冷的雨水，拍打在灵梦的头发与脸庞上。

“我……好后悔……”灵梦疲倦地抱着身体，“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该多好……”

灵梦已经决定背负命运了。可偏偏罗摩打破了灵梦的觉悟，灵梦想要和罗摩一起活下去，不希望正值青春年华而死掉，这是一个基于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最真实的欲望，说自私也好、说不顾大局也好、说虚伪也好，灵梦拼命的压抑情绪，事到如今她怀有的，无疑是对罗摩的愧疚。

罗摩于丰收祭告知灵梦，告诉她在她爱着这个世界（幻想乡）的同时，也是被爱的一方。

假如灵梦死去，会有人哀悼，会有人愤怒，会有人不顾一切。

未曾体验过何为被爱的灵梦，发现自己已经沦陷了。

昨夜，灵梦有过一个梦境，她梦见的并不是幻想乡的世界，而是仅有灵梦和罗摩的每一天，两人一起在无人打扰的小屋里度日，时常收到露米娅、狄璐卡她们的来信，就连拆开信和罗摩一起阅读也都是甜蜜的。

如果不是巫女的话……生下几个孩子也不会遭到神罚，虽然没有作为母亲的经验，但灵梦坚信自己会努力；有个小小的自私自利的愿望，那就是去看海，幻想乡之内是没有海洋的，灵梦从书本上了解到名为“海”的概念，却一直没机会去亲眼所见。

或许会和罗摩吵架，或许会因为抚养和教育的方针不同产生分歧，无论怎样灵梦都愿意接受。

梦境的尽头，亦是生命的终结。子孙满堂、人老珠黄的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去，询问着对方“这一生已经足够幸福了吗”，笑着从彼此的口中得到“当然是幸福的啊”的答复，明明那时候都上了年纪还说着这些话、不禁有些害羞。

与挚爱的人走完一生……一定是名为幸福的真谛。

灵梦什么都给不了。

甚至连唯一的承诺都做不到，梦醒时分枕头完全被泪水打湿，想要见罗摩一面，却在关键时刻没有勇气拉开门……今早如果见到罗摩，大概一直以来的决心会随之崩溃吧。

灵梦面庞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八云紫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明白灵梦只是在小小的抱怨，都到了最后的时刻，依旧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完全发泄出来，这是何等的笨拙呢？

“开始吧……紫……”

博丽阴阳玉随着博丽灵梦的命令，飘到了空中。

博丽灵梦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犹如太阳般璀璨的星芒，由博丽灵梦的身体上注入博丽阴阳玉当中。把博丽之力全部取出……即意味着博丽灵梦的死亡。

灵梦摸了摸绑在头发上崭新的缎带，此刻灵梦的视线亦变得无比虚幻。

“露米娅……还好吗……？”

模糊之中，仿佛看到八云紫僵硬地点了点头。

“罗摩……会作出看起来很过分的事吧……请你相信罗摩……紫……”

相信、么？

到底是要相信罗摩的什么呢？八云紫没有追问，她几乎看不到博丽巫女的身影，博丽阴阳玉是无情的，博丽灵梦也没有挣扎和反抗。

巫5.7女眷恋地望着世界。

她注定无法亲眼看到……人类与妖怪共存的世界、真正达成的那一刻。

博丽阴阳玉飞到空中，那散发出的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幻想乡的天空，冲散了笼罩着幻想乡的乌云。

八云紫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她划开一道隙间，默默离开了博丽神社。

大结界在阴阳玉点亮天空的那一刻已然升起，最后需要做的，仅有得到龙神的应允。

神社里，巫女消失不见。

雨依旧不曾停止，朦胧飘落的细雨，好似在为年轻的巫女送行。

第098章 幻想乡（arkadia）

博丽大结界扩散的那一刻，龙神再度于云层中现身了。

天空中聚集了妖怪的代表，妖怪贤者们是幻想乡的中坚力量，亦是建立幻想乡的支持者。乌云散去，密集的云层却又席卷而来。

龙首于云层之中浮现，龙神意识到博丽大结界已然完成，剩下的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需要确认。

“汝等……此意已决？”

龙神的威压笼罩在妖怪贤者们身上，如若妖怪们被龙神压垮，龙神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击碎博丽大结界，仅靠半吊子的觉悟，无法确保一方平安。

为首的是主张大结界建立的隙间妖怪：八云紫，即便才刚刚目睹博丽巫女的消失，此刻面对龙神也没有展现出任何哀伤。

“是的……我等将以自身之存在，确26保幻想乡风调雨顺。”

八云紫举起右手，妖怪贤者们亦然。从数百年前开始，八云紫就一直着手于幻想乡的建立，月面战争也好、妖怪扩展计划也好，这些全部都是为了这一刻打下基础。妖怪们需要向龙神立誓，保证幻想乡的和平，龙神才会应诺。

“汝未能聚拢人心，可有对策？”龙神看出了八云紫没能说服全部的妖怪，坚信大结界是没有必要的顽固派并不在少数，恐怕大结界完成后，他们会找各种理由引发一些骚动吧。

“我会让他们明白结界的益处，无须担心。”

“如此，甚好。”

龙神似乎不再想过问，折身没入云层，在最后，龙神给妖怪的贤者们留下了一席话。

“若汝等违背誓言，定将迎来毁灭。切记，守护此世之人与毁灭此世之人同在。”

龙神遁入云层中，妖怪贤者们却没能悟透龙神最后的那番话。唯独八云紫，设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罗摩。

他绝对会成为幻想乡最严重的威胁。

还是……做不到吗？

说起来，八云紫促进罗摩和灵梦相遇的原因，恰恰和灵梦有关。八云紫何尝不希望灵梦能活下去？她差不多是眼睁睁地看着灵梦长大，百年千年的岁月，八云紫仍旧无法彻底看淡人情冷暖。有些无奈，隙间妖怪亦难以改变，譬如露米娅的封印，完美的结局，八云紫当然也是期望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