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

“不列颠灭亡，是你的那个时代的事吧？”

“是的。”

阿尔托莉雅的回答简明干脆，换来的却是吉尔伽美什的一声嗤笑。

伊斯坎达尔不悦地皱起眉头：“慢着，Saber，也就是说，你要否定你创造的历史？”

“从我的愿望的结果而言，确实如你所说。”

“Saber，你对你治理的国家感到不满意吗？”

“我所做的有所不足，所以才会招致那样的结局。RIder，据我所知，你一手创建的帝国，最终分裂成四个部分？”

“是啊，我会哀悼和流泪，但我不会否定自己创造的历史，我的决断导致以及我的臣民导致了恶劣的结果，毁灭是必然的。”

“不列颠的毁灭，同样是必然，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听到阿尔托莉雅的断言，伊斯坎达尔反而更加不解。

“你知道不列颠必然会毁灭，那又何必颠覆历史？”

“RIder，我将我的一切奉献给不列颠，为的正是不列颠的未来。”

阿尔托莉雅说完这句话，悠闲地品着酒的吉尔伽美什终于发出了哄笑。

“将一切奉献给国家？哼……要是有为国家献出一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劳苦的王，一定是个笨蛋罢了！”

晃动着酒杯的吉尔伽美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伊斯坎达尔认真地纠正道：“Saber，你错了，是国家和臣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这一点你别弄错了。”

“王、国家、臣民，三者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准确的答案。RIder，你和我是不同时代的王，观念没有兼容的可能。你铸就了你的那个时代，但我是时代铸就的不列颠的王。”

一个时代决定了会有怎样的王，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的时代、王究竟该怎样，阿尔托莉雅没想和他们辩论，唯独自己的时代，阿尔托莉雅不会退让。

伊斯坎达尔叹了口气：“所以你不得不为了国家和臣民奉献自己的一切？那可不是人类应有的生活。”

“拔出选王之剑的那一刻，我做好了为理想献身觉悟。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我必须要给不列颠带来这些，也包括不列颠最终会迎来毁灭。”

阿尔托莉雅抗衡的，是无法战胜的敌人。

即：时代的本身。

魔术师梅林说过，魔术王所罗门死后，“神秘”的流逝便加剧了。阿尔托莉雅的那个年代，已是神代结束的五百年后，不列颠是神话时代的残渣，但终究会迎来终结。

阿尔托莉雅知道不列颠毁灭的结局，没办法接受的是，以那样悲惨的方式灭亡。

“为理想献身……Saber，以前的你是个清廉的圣人，可又有谁期待为理想殉教？又有谁期盼圣人只能抚慰人民而不能引导人民？展欲望、讴歌至极的荣华，这样才能将国民引向正确的道路。”

伊斯坎达尔将杯中的酒喝完。

“身为王，就必须比任何人拥有强烈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王应该是一个包含着清与浊的，比谁都要真实的人类。因此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里才会有想要成为王憧憬。”

“……那是你的总结吗？RIder，我从拿起剑的时候，便没有考虑过王的尊严。我任用不同的人担任圆桌骑士，兰斯洛特卿，高文卿，特里斯坦卿，贝狄威尔卿……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一味的庇护没有未来。”

伊斯坎达尔摇了摇头：“我承认，指责你没有引导人民是我的错误。你我的时代、理念相互冲突，可有一点我必须要纠正你，Saber，你没有向你的臣民展示你的欲望，这不代表你无欲无求。你的欲望，或者说拔出选王之剑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那还用问吗……直到现在我也能这么说：我的内心和行为没有任何阴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列颠的人民！”

“这就对了！清廉也好腐败也好，善终也好毁灭也好，那都是自己走过来的路！不要否定自己遵循灵魂铸造的历史，那是对你的时代每一个人的侮辱！”

第036章 王之军势（ionioi hetairoi）

远坂家的地下工房，Archer的御主：远坂时臣用使魔监视着爱因兹贝伦城堡的酒宴详情。

Saber和RIder都是强大的敌人，英雄王居然跑去和他们把酒言欢……时臣实在无法理解吉尔伽美什的思维。有利之处在于吉尔伽美什的真名没有暴露，反观Saber和RIder，亚瑟王和征服王的真名都已了然于胸。

他们是赫赫有名的英雄，Saber的风王结界，RIder的神威车轮，真的是他们的底牌吗？

“……已经查明了，BerSErker的御主乘坐今晚的飞机，离开了冬木市。”

“嗯。”

言峰绮礼向时臣汇报百貌哈桑调查得来的情报，尽管细节方面尚未查明，间桐家的BerSErker已被消灭，似乎是御主自行放弃了从者，主动退出了圣杯战争。

搞不懂御三家的间桐究竟在想什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是好事。

“绮礼，派出Assassin行刺，前去试探。”

“明白。需要集结所有Assassin？”

对于远坂时臣而言，百貌哈桑不过是得257到圣杯的一枚棋子，随时都可以抛弃，不过这场圣杯战争中的两位身份不明的乱入者尚且存活，Lancer阵营完好无损，现在还不能丢弃百貌哈桑这张牌。

“集结半数以上的人数就足够了。”

逼迫Saber和RIder展现底牌，一定程度的威胁，是绝对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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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坎达尔的呵斥，使阿尔托莉雅暂时沉默了下来。

针锋相对的气势一度变得压抑，吉尔伽美什摇晃着酒杯，先前他只是在享受珍藏的美酒，听完伊斯坎达尔的那番话之后，始终挂着的笑容变得有些奇特。

“有趣……决定了，RIder，我会亲手杀了你。”

庭院里洋溢着肃杀的气息，但是那并非来自于吉尔伽美什。

阿尔托莉雅脸色一变，将爱丽丝菲尔护在身后。庭院的花圃、小径，各处均冒起诡异的黑烟，于黑烟中具现的是佩戴骷髅面具、体型不一的黑袍人，与吉尔伽美什轰杀至死的Assassin完全一致。

“Assassin？”

韦伯大惑不解，爱丽丝菲尔的眼眸中也透露着茫然。

阿尔托莉雅也感到惊讶，但没觉得奇怪和反常，从者的宝具多种多样，Assassin的宝具可能与分裂有关。

既然Assassin还活着，伊斯坎达尔就不得不揶揄亲手杀死暗杀者的吉尔伽美什一句了。

“是你搞的鬼吧？Archer。”

“本王不屑于做这种事。”

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心情极为不快，派遣出如此众多的暗杀者，肯定是言峰绮礼的老师时臣的意图。在英雄王提供酒的酒宴上派出杀手，无异于往吉尔伽美什脸上抹黑。

本来，吉尔伽美什对远坂时臣的看法，就仅局限于时臣尽了臣子之礼，现在看来，是时臣主动扯破了脸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