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亮率大军在赤海击破天柱王,不但占据白兰山的制高点,更俘获杂畜二十万。
此时斥候传来消息,伏允稍早已朝西方潜逃。
唐师军心大振,继续往西追击,来到蜀浑山,其山亦在今日的布尔汗布达山脉中。
且末道大军在此再度与吐谷浑军激战,大获全胜,非但获得杂畜数万,更擒俘其名王二十人,实是此番西征以来最大的胜利。
伏允虽然再度逃逸,不过吐谷浑被俘的贵族战将过多,元气大伤。
日前李药师进入白兰之后,便整理天柱王帐中遗下的表册,分析伏允君臣可能的动向。
其后获知侯君集、李道宗追击敌军,直至大河之源,仍让伏允逃逸。
此时又得到李大亮的捷报,再加上各处斥候传回来的情资,这位旷世军神,已能判断伏允君臣伏藏窜匿的途径。
失去白兰、赤水川之后,吐谷浑境内已无足以生聚教训的可恃之地,伏允只能一路向西,试图逃往于阗。
当年北魏、杨隋取下白兰之后,吐谷浑君臣亦曾两度投奔于阗。
此时,他们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然而与当年不同,这次大唐军神在第一时间便正确掌握伏允的动向。
于是吐谷浑只能在毫无章法的仓促之间,慌乱西奔。
既无法顾及老弱妇孺,也不及驱赶族群赖以维生的畜养。
《汉书.匈奴传》曾以“孕重墯殰,罢极苦之”形容南匈奴奔逃躲避汉军追击的处境,那是极端惨烈的场景。
倘若吐谷浑能如当年萧梁,有岑文本那般胸怀士庶的贤臣,有萧铣那般为民受难的国君,或许此时便会服输请降。
然而吐谷浑,毕竟并非萧梁。
此时伏允舍命西奔,李大亮率且末道大军尾随紧逐。
百余年后,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诗中有言: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所叙便是当前实景。
大唐铁骑沿昆仑山北麓、柴达木盆地南缘,由蜀浑山一路狂飙三千里,越过吐谷浑西端的柏山,直驱且末。
柏山也就是今日的阿尔金山,阿尔金山即是蒙语柏山之意,山势海拔约四千米。
且末则位于图伦碛东南,海拔不及一千米。
突伦碛也就是今日新疆塔里木盆地中的塔克拉玛干,全世界第二大沙漠。
李大亮率且末道大军所行的这路途程,虽不如侯君集、李道宗所攀之高,但越过柏山之后,地势迅即由海拔四千米骤降至一千米,高差逾三千米,对于唐军的体能,是绝大的考验。
而他们所奔之远,更是古今绝无仅有!
此时就必须强调,张万岁畜养马匹的成就,以及李药师倡导击鞠的远见。
更何况,多年来薛万彻衔李药师之命,协调驯马事务,对马匹的了解特别深入。
倘若仍如五年前讨伐突厥之时,受到马匹数量所限,李药师只能以三千骑兵突击定襄、以一万骑兵夜袭阴山,李世绩更只能率步卒前赴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