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几乎每一位戒律教派的教宗,都是一个好人。
当然,万事皆有例外,所以是“几乎”。
戒律教派的主教可能是坏蛋,大主教可能是坏蛋,连枢机主教都有可能是坏蛋,但教宗一般不是。
枢机或红衣主教们的各自势力遍布世界各地,权力都极大,且信奉的戒律教派的派别也各不相同,之间互相为敌或互相为友,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就是一个个另一种意义上的“国王”、“大公”。
而能被众多的枢机主教们,共同推选为戒律教宗的人,不仅要有极强的领导能力,人生的履历也必须无可挑剔,让人找不到一丝污点,而后者比前者还要更为重要。
枢机主教们的内在可以是坏人,但教宗必须是好人,是人类的榜样,是人性道德的标杆。
因为坏人们行事不择手段,好人们更善良、更仁慈、更讲道理
假如戒律教宗是一名不择手段的人,估计谁都睡不安稳。
如果没有这样的好人,那么就一直选下去,直到枢机主教们发现了一个好人、一位“圣者”为止。
贫者七世就是经过了二十多轮选拔,经历了重重的考核与调查,当人们终于确认了这名主教真的是一位品格高尚、神圣的人时,才当上的教宗。
戒律教宗的权力不大,实际的管辖权只有圣地,圣格缪斯领地内的一切。
可教宗的权力也很大,因为他在名义上,是阿波尼亚的仆人的仆人,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除了亚兰斯十九世大帝以外,任何人都比他“低一级”,见到他都得行礼、给他一个面子。
也正因为如此,亚兰斯帝国与圣格缪斯之间的实际关系不是很好,只是表面上过得去而已。
历史上,甚至流传着,慈爱一世教宗看一个小国的国王不顺眼,说那名国王的品行恶劣,不配当国王,以至国王被民众们推下王位的事迹。
当然,这只是传说,真实性有待考证,但也可以借此看出,戒律教宗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很高,哪怕他没有插手别国政务的权力,也能凭借着一句话影响到该国的种种。
此时节的圣格缪斯已然下雪,寒风呼啸,万物萧条,然而,戒律信徒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从两公里外,到圣格缪斯城的城门口,全都站满了一层层的信徒。
圣格缪斯都没有这么多的人口数量,大多都是听闻了消息,从外地赶来的。
风雪中,贫者七世戴着红色的棉帽、围巾,披着红色的棉袄,站在“队伍”的最前端,眺望着远方,等待着阿波尼亚一行人的亲临。
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走了太远的路,累了,或许是因为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休息的时间太少,压力大、睡眠少。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阿波尼亚的关系,圣格缪斯城来了太多的信徒,人一多,什么“鸟儿”都有,事情自然随之而来。
抛开种种乱象与违规犯罪的诸多事件不谈,首先吃住就是一个问题,这大冬天的,总不能让闻讯而来的信徒们冻死、饿死吧?
还好,不需要教宗开口,不少国家都提前预知到了这种现象,很识趣的往圣格缪斯捐了不少粮食、物资,连亚兰斯帝国都“割了一大块肉”。
而且,信徒们一般都是自带食物来的,否则也走不了这么远的路,圣格缪斯城的面积不小,信徒们在个人家挤一挤还是能住下的,倒也没有出现大范围的“崩坏”乱象。
自从“阿波尼亚降临人世”的消息传开,且越传越真、“神迹”越来越多,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变得特别友好了,与以往不同,哪怕是冬季,也少有战争爆发,不仅如此,连人们都变得善良了起来,人与人相处时,更懂礼貌了。
毕竟,谁都怕“神明”的惩罚,布鲁尼尔三世的下场人尽皆知,所以一个儿个儿都装得像是个人。
当然,肯定是有不怕、不信邪的个例。
中午时,大雪停了,贫者七世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暖了暖身子。
下午时分,天气暖和了不少,冬日里的阳光温馨而又含蓄,似凌寒怒放的腊梅,灰烬中的一抹绿意,可惜,寒风依旧没有停止。
直到15点左右,从远方飘来了一股股淡淡的花香,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信徒们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翘首以望,内心无比激动。
蓦然之间,寒风停止,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花开遍地。
一队骑着白马的“神使”们,引着一架圣洁、没有马匹拉着的“马车”,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马车”内的录音机中,播放着能让人们听到的“圣歌”,“神使”们的外表美丽到不似真实,一行人所走过的道路上,极其违背常理的开满了鲜花,其上甚至有各种各样的蝴蝶飞舞。
场景并不壮观,却十分震撼人心,人们仿佛看到了画中之物走进了人间。
一时间,竟然没有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人们生怕自己的“无礼”,打扰到了阿波尼亚的清净,惹起了神明的不喜。
白胡子教宗摘下帽子,解开围巾,脱下了外衣,推开了一旁搀扶自己的人,然后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迎上去。
可惜,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刚走出几步,就差一点摔倒,不得不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降下了一束耀眼的光芒,照耀在了教宗的身上,他的脚下开满了白色圣洁的塞西莉亚花。
贫者七世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与身体状态在一瞬之间,年轻了不少、健康了不少,但是他的内心却出奇的平静,不是很激动。
远方的比安卡偷偷地收起了黑渊白花,心里直后怕,太久没有运用崩坏能了,差点没控制好力度,把这老头“撑”死,幸好她及时的反应了过来,把白花的力量“卸”到了地面上,顺便让老头的脚下开满了鲜花。
卡莲暗中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意思是小家伙儿表现得很不错嘛,超越了提前准备好的“剧本”之一。
仅此一幕,就能让贫者七世成为历史上最神圣、最特殊的教宗,他的形象,将会在史书上,留下最浓重的一笔,因为他得到了“阿波尼亚”的肯定与赐福。
不过,他的心中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教宗向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他的步伐轻快,与“赐福”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神使大人。”
贫者七世来到了位于队伍最前方,丽塔的白马前,他的右手放在胸口处,行了一礼。
“我是当前的戒律教宗,贫者七世,是阿波尼亚最虔诚的仆人之一,我能与圣洁的阿波尼亚相见一面吗?”教宗请求道。
他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听不出有哪儿的口音,而且也不像别的老年人一样,口齿不清、底气不足。
丽塔下马,搀起了他,这不是敬老,更不是重视他的地位,而是尊重一颗深陷于污泥之中、却不变的善心。
“人类是不可与神明接触的,这是对人类的一种保护。”丽塔含笑婉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