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的黑发也早已被雨雪沾染,只余下了一片雪色。
“踢踏!踢踏!……”
数匹高大的骏马慢慢地经过鸣影的大街,走进喧闹的集市,马蹄铁敲击在青石路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鲜衣怒马少年郎,或许早就不适合他了。
“我们下马步行,能不惊扰民众,便不惊扰了。”白发的青年冷毅的面容露出点点的微笑,对着随自己回城述职的几个部下,说道。
“是,大人。”那些人没有任何骄矜之气,干脆利落地应诺下马。
没有牵马坠镫的手下,也没有开路的牙旗,一行人就这样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的速度穿行在热闹的人流之中。
布满了磨痕的缰绳被武田信玄一行人牵在了手里,踢踢踏踏地前进。
“要是稻妻,不仅是稻妻,这片土地上都如这般……哼~。”武田信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老伙计,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被父亲那边限制到了如此,谈这些做什么。
至于找到什么破局的手段……面对边境局势的自己,有心无力。
明明只要抓到把柄,借着述职之机,传至天守,就足以颠倒局势。
“咚!”武田信玄回望了一眼高耸的天守之阁,思绪万千,没有注意到几个小小的身影像开火车一般,接连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吸~……”撞在自己腰带铁扣之上的小女孩小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诶,小鬼你……”武田信玄暗叫一声不妙,连忙开口。
“哇~~~!呜呜……”女孩的哭声就像一个小开关一般,后面撞在一起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地一起哭
嚷了起来。
武田大人的脸色随着这群孩子的哭喊声的起伏,红白之色也在不断起伏着。
孩子们看着武田信玄迅速变化的“恐怖”脸色,注意力也渐渐转移。
“不许哭。”武田信玄憋了老半天,忽然吐出了一句话,还用的是对边军军士们的语气。
这下好了,本来看变脸的孩子们一下子变成了恐怖魔术,微弱下去的声音更加抑扬顿挫地喊了出来。
正在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身着着淡白色常服的男子随意地从看热闹的人群里走出,拿着摊边买来的一包金平糖,笑着塞进了小哭包们的嘴里。
至于,这人看了多久的热闹,这就不得而知了呢。
“多谢……啧,是你。那就老地方见吧。”武田信玄用僵硬得反而有些可爱的笑容,向那些小哭包道歉,随后跟解围(看热闹)的人说道。
………………
武田信玄一行人很快穿过了自己从小喜欢的稻妻城街巷,沿着存在了不知多少的古老车道奔向稻妻城外十里外的长亭。
而在亭中,那个来帮自己解围的家伙却早就来到了那里。
“你还是那么快,绫人。”武田信玄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地丢在了亭外,而没有束缚。
自己的老朋友会不会乱跑,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句话,是什么时候的意思呢?”在这里,那个身着着常服的男子已然换成了一身华美庄重的礼服,笑道。
“自然是后来的意思。”武田信玄嘴角扯出一个弯弯的弧度。
“呵~,还是怀念你小时候放荡不羁的样子。”社奉行扶额笑道。
“小时候……你想太多了,我不会给你机会再取笑我了。”武田信玄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嘴角抽抽了几下,“另外,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来为自己的朋友送行,不好吗?”社奉行大人拿起桌上的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递给了信玄。
武田信玄没有推辞做作,一把接过,一饮而尽。
“茶是要品的,看来这些年,你那里……不过,能活下来,就好。”社奉行轻轻吹开手中的茶水,氤氲的香气随着水波扩散开来。
“……,哼,也是。”武田信玄轻哼一声,说道,“社奉行大人亲自来见我这个边关大将,就说这些?要是说完了,就赶紧回去,省得落人口实。”
社奉行大人闻言,收起了些许的笑容,变回了面对所有人时的那副虚假的笑颜。
“这次你动手动的猝不及防,我也只能借着仅有的线索做到这样。于信虎大人,可以说是小打小闹,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武田信玄将手里的白瓷茶杯,随手扔给社奉行,道:“父……他如果继续不知收敛的进行下去,我一定会将他送上天领的刑场,就算他是我的父亲。”
社奉行俊美的脸庞闻言也是怔住了一瞬:“已经到了你容忍的极限了吗?”
“嗯,这次也算是我对他最后的一次规劝了。”
武田信玄曾经在稻妻与他国的未界定区域捣毁过一间医馆。
那里存在着极度浓厚的雷元素力,灵力,而偏偏在那里有许多辨不出种族的生物生存着。
暴戾,疯狂,嗜血……是它们给自己的第一感觉。
那种模样,太眼熟了,就像……就像被雷祸侵染的生物几乎一模一样。
PS:摆碗~~~
第563章 爆满的灼热地狱,经费欠奉的地狱
稻妻的边关大将与社奉行大人在十里长亭外的交谈,并没有以依依惜别的伤感结束。
反而被一种不明不白的忧虑给笼罩下来。
潇潇的寒风从稻妻的西北方吹来,吹落了一树的“梨花”。
长亭下,社奉行与武田信玄所有的要说的话语,都已说尽。
未说的话,于他们而言,尽在心中,也没有多说的必要。
“信玄兄,此去惟愿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落雪纷纷扬扬地被寒风吹离了枝头,沾满了社奉行那淡蓝的发丝。
“这句话,十年前你就说过了。从前的话语,我可说不出口了。暂以我等武士所呼之言,回敬吧。”武田信玄飒然一笑,道。
上一次,露出这种带有几分温暖的笑容,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啊~。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