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是一直这么看待她的。”

“只不过，”风见幽香话锋一转，道：“那次大战最关键的时刻，在所有人都撑不住的时候，她的力量发生了变化。她跟我们的敌人一样，隐约变成了黑色。”

“就在我们怀疑她是不是被敌人的力量污染了的时候，她展现了强大的破坏力，硬生生把敌人们从幻想乡的结界破口处重新赶了出去。”

“不仅如此，很多让我也头疼的强大敌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中。”

风见幽香轻轻一叹，道：“那一战，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小小的人类巫女，不仅仅是体系内的强大，在体系外也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存在。单就是最后时刻，她一个人冲向敌人最强战士的勇气，就值得我尊敬。”

“那一战，应该赢了吧。可是在那之后，为什么灵梦反而不开心呢？”莫默继续追问，风见幽香也接着说道：“因为恐惧而已。”

“原本大家都以为，博丽灵梦的力量虽然强，却不会杀戮，不会威胁幻想乡中所有人的生命。”

“可是经历了那一战，大家都意识到了，博丽巫女不仅仅是管理者。如果她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变成一个屠戮任何存在的刽子手。”

“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多人都开始有意识的疏远她了。再加上，她最后展现出来的力量带着一股不良和毁灭的气息，跟我们的敌人有些相似，这样一来恐惧她的人就更多了。”

风见幽香嘴角多了一丝讥讽的笑容，道：“弱者就是弱者，一方面要求强者保护，一方面又在恐惧排挤强者。”

“那个时间，一定是博丽灵梦这个小丫头最低谷的一段时间。毕竟她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类中的幼雏而已，离着把对这一切淡然处之，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段时间之后，她既没有因为这些排挤和恐惧变得低沉和邪恶，也没有学会无视这一切变得成熟和深沉。”

“反而，把她拉出这一切的，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男人，一个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风见幽香颇有深意的看着莫默，道：“你做的很好，至少我觉得，比起那副被人嫌弃之下几乎要哭了表情，她喜气洋洋时时刻刻盼着你到来的笑脸，才让人觉得开心。”

“身为人类，生命短暂，尤其是她这样的年纪，就应该开心。这一点，整个幻想乡都错了，包括八云紫。”

莫默安静的听着，眼前似乎出现了博丽灵梦的一切过往。

看着她拼死战斗，看着战后伤痛交加却被人恐惧排挤，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藏在角落，看着她鼓起勇气跟八云紫对峙，看着她决心放弃一切，只等着莫默这边的到来。

那个时候，灵梦在笑么？

那份笑容，是什么模样呢？

088 另一个突破口

见莫默一个人陷入了思索之中，风见幽香也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到了她这个阶段，时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哪怕莫默在这里一站站一天，她也有耐心等下去。

她低头扫视自己脚下的环境，看着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废墟的大地，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风见幽香并不愤怒莫默对于自己花园造成的破坏。实际上，风见幽香在死后世界有着特殊的任务，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莫默的存在。

只不过，之前风见幽香把莫默理所当然了当成了幻想乡敌人们的一份子，认为莫默是侵略幻想乡的先头部队。即便莫默现在攻击她，风见幽香也在考虑，什么时候主动出击把莫默这个找上门来的敌人铲除。

而且，按照她的性格，她肯定不会给莫默任何解释的机会，一出手绝对就是必杀的全力攻击。

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的话，到时候的情况跟现在的状况，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谁主动，战场在什么地方罢了。

现在，风见幽香已经确认了莫默的身份，知道莫默目前对于幻想乡并没有敌意，甚至可以说是幻想乡的援军，自然也不会有跟莫默继续敌对的心思。

再加上莫默跟博丽灵梦的关系，风见幽香已经认可莫默为幻想乡的自己人了。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非常私人化的理由，促使她以比较和善的态度对待莫默。她需要继续观察莫默，判断莫默有没有那个力量，来帮她做一件事。

当然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莫默展现了他的实力，让强势的风见幽香成为了莫默的俘虏，强行奠定了两个人关系的基础。

风见幽香伸出了手，妖力扫过已经满目苍夷的大地，从缝隙的土堆之中，扫出了一粒粒种子，带回了她的手心。

看到种子中还有相当数量完整的，风见幽香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对她而言，花朵就是一个个可爱的孩子。刚刚她的孩子虽然因为她和莫默的战斗夭折了，但是却留下了少量的种子，可以让她们继续延续后代。

对于风间幽香而言，这点儿种子足够了。只要给她自由的时间，让荒凉的大地重新变成花园，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么？”

风见幽香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莫默的目光，莫默已经回过了神，正平静的注视着风见幽香收拢种子的行动。

“有，很多，太多太多，足够我们秉烛夜谈三天三夜。”

莫默嘴角多了一丝笑意，道：“不过，比起跟你聊天的话，我觉得还是我自己行动起来，早日一点找到幻想乡，进入幻想乡，接回灵梦比较好。”

“所以，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了，幻想乡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告诉我呢？你也确认了吧，我对幻想乡没有任何的敌意，甚至我可以帮助幻想乡，给幻想乡提供助力。”

莫默伸开双臂，道：“别看我只有一个人，我的背后可有着几个世界作为支持，撑起一个幻想乡，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然而这一次，莫默却没有从风见幽香那里获得他想要的答案。

“你不知道？”

莫默愕然的看着风见幽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收获这么一个答案。风见幽香回答莫默的，并非是她不能够告诉莫默，不想告诉莫默，而是她压根不知道幻想乡在什么地方。

“是的，我并不知道。”

风见幽香面对莫默的惊讶，却非常的淡然，道：“我之所以在这个世界……你所说的死后世界，是因为我是被八云紫直接送到这里的。至于这里跟幻想乡距离多远，幻想乡的位置在哪儿，我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风见幽香沉吟片刻，眼角多了一丝认真，道：“实际上，在这之前，我跟八云紫就彻底闹翻了，原因的话……想法不同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风见幽香露出了一丝苦笑，似乎是自嘲，道：“你既然清楚幻想乡和我们的事情，那么就应该会明白我的性格，注定了不会跟幻想乡其余的家伙有太多的交易。”

“哪怕之前参与保护幻想乡的大战，也并非是因为职责或者责任心，单纯的是因为他们扰乱了幻想乡的秩序，甚至有可能毁掉我的花田而已。”

“我就是这样一个妖怪。”

风见幽香话音一转，道：“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被排挤的话，我自然是不会在意的。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看不惯八云紫的一些做法，一些为了维护幻想乡的和平与稳定，可以牺牲一切的做法。”

听到这，莫默心中一沉，似乎感觉发生了什么。风见幽香张开嘴想要继续说，却忽然间摇了摇头，道：“关于八云紫的事情，我不会多说什么了，毕竟我跟她也闹到了这种地步了。”

“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跟她达成了协定。她给我在这个世界找一处安静的花园，我帮她看管她指定的犯人，并且……”

风见幽香闭上了嘴，中断了自己的话，转而看向了远方。远方绀野木绵季带着幻想乡的女孩们，还有仲村由理飞了过来，正在空中冲着莫默挥手。

“呀吼，大哥哥，优纪过来了！嘿嘿，刚刚大哥哥的潇洒英姿，结衣已经给我看了哟，等我回去我就跟姐姐妹妹们分享，让她们知道大哥哥的厉害。”

莫默听着绀野木绵季恭维的话，却感觉心中一寒。这个时候莫默总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人要算计自己，可是莫默每次回头，除了看着笑盈盈的结衣，也看不到别人了。

看来是错觉啊……

不过这个时候，莫默的心思一瞬间消失一空，因为她隐约看到，风见幽香朝着飞过来的众人，轻轻抬了抬下巴，随即她瞥了莫默一眼，眼中带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