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有气无力，却仍旧不乏活力的声音。莫默嘴角多了一丝笑意，知道大概是他想多了。这可是盖亚啊，天塌地陷盖亚也不会有事的，难道还能够有人伤害盖亚么？

莫默伸手到盖亚的腋下，然后把盖亚举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道：“我说盖亚大人，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于自己的头发不满意想要换个发型么？事先声明，这一点我可坚决反对啊，我喜欢你美丽的水蓝色头发，咱能别换么？”

迷迷糊糊摇摇晃晃的盖亚睁开了眼睛，眼中虽然满是疲惫，却带着一丝惊讶，道：“你喜欢我的头发？为什么现在才说呢，早说的话我就留下一些力量，至少保证原本的模样啊！”

“唔唔——这下坏了，大概无法保持形象了吧？”

盖亚的语调似乎带着一种从没有出现过的轻快，尽管这个时候盖亚给莫默以大病一场的感觉。虽然对方是盖亚，理论上不可能出事，可是莫默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该不会生病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盖亚啊，除非地球爆炸，宇宙毁灭，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阿嚏！”

盖亚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莫默连忙避开了盖亚的正前面。等到莫默回过头来再看的时候，盖亚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整个身体发抖的更加厉害了。

“喂，我说盖亚大人，你这到底什么状况啊，难道在真的病了？我该做些什么，是不是应该联系阿赖耶？”

听到阿赖耶三个字，盖亚浑身一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莫默的手。她自己调整了一个位置，背靠莫默坐下，又缩成了一个球。

“不用在意，这不是病。”

“不是病，是体验生活？作为至高神累了，想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老病死人间疾苦么？这个我倒是不反对，但是当心别真的把自己搞死了啊！”

盖亚没有理会莫默的贫嘴，道：“我呢，跟小耶吵架了，这一次吵架非常严重，我和小耶都发了很大的脾气。”

听盖亚开始解释了，莫默立刻安静了下来。盖亚什么状况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盖亚不说的话，显然莫默不可能知道如何去帮助一个至高神。

“所以，小耶任性的做了很差劲的事情。她把三次元和二次元彻底封闭了，这样一来我就失去了我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嘛，姑且算是人形生命吧。”

“没有了力量，那漂亮的头发自然保不住了。没有了力量，我连自己的安全也保护不了了。如果没有人保护我，大概我会瞬间被黑泥吞噬吧？如果没有人保护我，我会不会被疯狂的英灵们拖到黑暗的小角落，惨遭各种变态的对待之后身上写上十万个正字呢？”

一开始盖亚的解释还算正常，让莫默忍不住深思，毕竟盖亚的解释跟莫默了解的情况可以对照。可是听着听着，莫默怎么觉得盖亚的话变得古怪了起来呢？还有，盖亚大人，您这幽怨的小眼神是在看谁啊，你是把谁当成了负心汉了么？

盯——

“咳……”

莫默轻咳一声，不去理会盖亚的幽怨，道：“封闭了三次元跟二次元的联系，你的力量就消失了？你和阿赖耶不是至高神么，力量怎么就这么……这么弱了呢？”

盖亚耸耸肩，道：“小耶也跟你说过了吧，我跟她其实没那么强。”

“我们都是至高神不错，可我们都是三次元的至高神，对于二次元，我们的力量实际上是间接起作用的。不过，正因为我们是三次元的至高神，我们的力量投影到二次元之中起作用，这样一来我们的力量可以无视时间空间因果逻辑，以随心所欲的状态在任何世界任何时间点的任何位置起作用。”

“这才是我们两个在二次元之中力量强大无敌的真相。”

“同样的，一旦我们自己陷入了二次元，我们的力量跟每个世界的神明也没有本质差别。而像现在我这个样子连神力也被切断了的，就真的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普通生命体了。”

解释完了自己的状况，盖亚又用幽怨的眼看看向莫默，道：“现在的我没有了任何依靠了，只有依靠你了。莫默，你曾经疯狂占有了我的身体，总不会始乱终弃吧？”

050 当然是原谅她啦！

盖亚幽怨的小眼神，那精致脸蛋上带着的忧伤，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心灵。

可惜的是，这群人里面现在不包括莫默。

莫默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倒提着盖亚用手掌跟盖亚的屁股来一百次亲密的接触，让盖亚在惨痛的教训之中明白她所做的事情是让莫默多么的悲愤。

可惜，莫默有点儿不太敢动手。

虽然盖亚这个时候似乎真的没有了力量，而且按她所说的，甚至很长时间她都会失去力量，但莫默仍旧对于盖亚这尊大神心有余悸。莫默并非不相信盖亚，但也不会完全信任盖亚。

谁知道眼下的局面，是不是这尊大神又起了什么玩闹的心思？

前面两万个妹妹们的大坑差点让莫默死在了茶色海洋之中，莫默眼下自然也要小心的提防盖亚在设计另外一个史诗大坑。

既然不敢对盖亚动手，那么莫默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原谅她了。

莫默选择对自己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顶上方，随即一个巨大的冤字在他的头顶成型。顶着这个闪烁着翠绿光芒的冤字，莫默用诚挚的眼神跟盖亚对视，道：“大佬别玩套路，乡下人承受不起啊！”

“才不是跟你玩套路呢，我现在可真的没有了力量，而且非常虚弱。一旦你把我丢下，我绝对绝对会死掉的，不骗你哟！”

盖亚说的郑重其事，甚至眼中多了一层湿润的雾气。看着她渐渐开始颤抖的肩膀，或许用不了十秒她就会抽抽搭搭然后指着莫默说这里有个负心汉了。

“你口口声声说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被屏蔽了，你没有了力量。那么为什么我的英灵殿仍旧正常运转，我的交易权能仍旧只可以正常使用？这些都是依靠阿赖耶的力量吧，既然她的力量能够其效果，你的力量不也一样么？”

这是莫默眼下最大的疑惑，如果盖亚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话，或许莫默就会试着去相信盖亚。

可惜的是，盖亚眼睛眨了眨，眼中多了一丝狡黠的目光，并没有直接回答莫默的疑惑。她反而问了莫默一个让莫默愕然的问题，道：“谁告诉过你，交易权能和英灵殿的运转，是依靠阿赖耶的力量的？”

莫默大脑被盖亚的这句反问几乎一瞬间压到短路，这个问题一瞬间击垮了莫默所有思考问题的根基。这个问题让莫默产生的震惊和迷惘，不亚于物理学家们发现牛顿的经典力学不够用时候产生的同样情绪。

英灵殿的力量和交易权能的力量，不是来自于阿赖耶？

这怎么可能？

把盖亚的话当做是危言耸听胡搅蛮缠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这样就可以不去思考不去质疑，毕竟阿赖耶似乎也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

可是……万一盖亚说的有那么几分正确性、可能性呢？

万一英灵殿的力量和交易权能的力量，的确不是来自于阿赖耶呢？

万一从一开始所有的设定，并非是莫默想当然的一般，莫默所有的力量都不是来自于阿赖耶的赐予呢？

莫默的呼吸都几乎静止，这其中所需要思考质疑的东西一瞬间变成了无穷多。相信盖亚与否，就是完全相信阿赖耶以及不相信阿赖耶，进而得到无数疑惑的区别。

莫默不想去质疑阿赖耶，质疑自己过去所认可相信的一切，毕竟莫默不是科学家研究者，哪怕知道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有错误的地方也不会强迫症发作非得弄到一清二楚。商人从来都是以目的和利益为最高追求，中间过程哪怕蒙上一层迷雾也能够轻易接受。

可惜，即便莫默不想，眼下的局面莫默也必须去思考了。毕竟英灵殿是莫默和老婆们的家，有着莫默所珍视倚重的一切，是莫默全部利益所在。而交易权能，也是莫默攻略世界战胜敌人的强大法宝。这一切，莫默绝对不可能放弃，无论如何也要抓在手中。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

如果英灵殿和交易权能力量的来源不是阿赖耶，那么莫默就必须搞清楚这种力量的来源，将一切足以导致失去和毁灭的可能性，全都扼杀在摇篮里。

“不是阿赖耶的力量，难道还是你的力量么？”

莫默声音中带着一丝轻佻笑意，似乎对盖亚刚刚的话浑不在意，说道：“这种程度的反间计我可不会上当的，想要证明你刚刚说的话，你得拿出证据来，让我足以信服的证据。否则的话，即便你是盖亚，挑拨我和老板的关系，我也会狠狠的教育你呢。”

“你不说有人会在你身上写正字？放心吧，不用麻烦别人，我自己变出一千个人来，这一千个正字我包了！”

盖亚翻了一个白眼，表现的也不在意莫默的威胁。她贼兮兮的笑着，道：“哼，我就是不告诉你真相详情又怎么样，有本事你自己查啊！反正你不相信也得信，除非你能够绝情的不去考虑你身边的一切。”

“哼哼，我可早就看穿你了。你绝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口口声声自称商人，可商人只是你的前世而已。现在的你，比起商人更像一个拖家带口的行商。”

“当然了，想让我透露一点儿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承认你过去对我的所作所为，然后……否则的话，哼哼！”

顶着莫默越来越严厉的眼神，盖亚似乎不想再多说了，有些讷讷的闭上了嘴。她眼睛瞥向一边，似乎不敢跟莫默对视，又好像讨厌眼下这种气氛。

正如她说的，变成了类人生物的她，名为情绪情感的东西已经自然而然的在她意识中滋生流动。此时的她不再拥有盖亚的力量，自然不会拥有时间和生死都无法撼动的至高意志。甚至这些有些新鲜的情感波动，让表面强势的盖亚，有点儿小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