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这种痛苦，白明世从未告诉任何人，始终默默承受，因为他觉得自己想要拯救轮回者，这就是他该付出的东西。

并且这种东西，除了他以外，恐怕也根本没有别人能够承受。

也就是白明世经历过逆界蛟鳞和净空明觉两种精神境界的磨砺，时至今日，纵然白明世已经恢复自我退出状态，这样的影响也犹然存在，自我的肯定与否定间，不知何时起，白明世精神世界和意志也已被磨练的远超常人。

不然正常人。

哪怕再大意志之人，就算不考虑背负不住万界坍塌的后果恐惧，只需一日承担这身上无数世界的重压，无尽碾磨的痛苦也将淹没所有所谓意志，将其化作齑粉，直接意识泯灭变成痴呆植物人。

“哪怕不提平行世界跃迁器能作为任务失败的底牌这一情况，就单单木之本樱的提议而论，把位格当作时空之门的永久动力源，为轮回者开辟另一条道路这一点，这就已经是我过去未曾有的想法。”

“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是否按照木之本樱所说，让她获得位格成为以后永远的能源利用，如此才是正确的选择？这样的话，真正主神空间外的组织也将彻底团结，不单单如此，哪怕是我现在都可以遇见，一旦链接盒子外的多元宇宙情况真的发生，未来到底会发生怎么样的盛景，即便其中有仍有风险，可只要我还继续和木之本樱保持着合作关系，她也在超越者之路继续前进的话，风险都是可以控制的东西。”

“我所对付主神的目的，正是为了轮回者。可我现在自己都在主神的重压下举步维艰，这样的选择，给了轮回者们另一个出路。”

“可是。”

“如果说，木之本樱的方法真的比我现在选择的道路还要更好的话。”

“如果，这条路在通往未来的必经之路，我的位格真的是不可或缺的东西的话。”

“……”

在这一瞬间，白明世目光平静。

他的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如止水之境。

头脑，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白明世深深知道，自己此刻摇摆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选择木之本樱的道路的话，那么这就将意味着，他迄今为止的所有付出都将毫无意义，自己的努力与痛苦也将化为乌有，成为历史的一页纸。

——可是，那又如何呢。

这种事情，能比白明世的理想更重要吗？

能比那几乎肉眼可见的美好未来重要吗？

“没想到，这就到了选择的时候。”

微呼一口气，白明世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看向外界风景。

他注视着眼中世界的光景。

一直紧绷的表情，也微微松缓了些许。

因为过去只有一条光明道路可以选择，所以他不能失败，只能自己选择一个人承担一切坚持走到这里，但现在，他看到了另一条道路出现，还有人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愿望，希望看到和自己期盼中同样风景的想法。

他也不再是必须坚持下去不可。

即便努力都化作泡影，但只要目标达成，这一切又有什么所谓呢。

“多么美好的世界。”

“即便有太多的不完美存在，可以这一刻，它也有着未来的可能性。”

“……你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看着自己眼中，栩栩如生的世界。

白明世目光温和。

表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将手伸出窗外，一滴雨从指尖划过，留下了一抹清冷。

这一刻，支撑白明世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精气神。

也悄然消散了些许。

第五百零一章 黑潮之海

接下来，白明世又在窗户口静静注视着窗外景色，站了好一会儿。

吹拂着带着雨水湿气的清风。

将泛起的思绪逐渐平复。

直到彻底将意识维持着清醒的状态，注意力从刚才的事情上脱离后。

白明世才开始挪动脚步。

准备像之前的木之本樱一样，离开这座废弃大楼。

无论刚才的思考如何，自己又究竟做出了怎么样的判断，但终究，这样的事情并非白明世行动的主色调，白明世有可能会选择与木之本樱合作的方式去行动，也有可能继续维持现在的行动方针不变。

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将希望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下子就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与木之本樱合作的这件事情上面。

他还需要在事情走到那一步前，对木之本樱进行些观察。

他还需要确认，木之本樱，是否真的是值得他托付的对象。

毕竟在此之前，他和木之本樱的接触不多，观察的视角也只是以别的小队队长这一身份进行观测而已，这样的印象，或许对队长间的接触已经足够，但如果双方要达成更进一步的合作的话，那么对于白明世而言，他对木之本樱的了解还是不够的。

也就是说。

与木之本樱的合作，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另类的底牌。

不到最后没有其他更好选择的情况下，白明世也不一定会启用，和木之本樱合作的方针。

起码，在确认木之本樱是合适的‘人选’之前。

“木之本樱认为，如果接下来她无法获得任何足以启动平行世界跃迁器的位格的话，那么就只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试图从我的身上获取可能存在的位格，这样万一在任务失败的时候，门扉就能将所有人都从这个毁灭的世界转移，今天的洽谈就是提前埋下合作的种子，当做可能失败后的最后一张底牌。”

“她把自己全部的想法，都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隐瞒坦诚了出来，这就是她的合作诚意。”

“并且除此之外，她之所以放心大胆的和自己提出这个合作项目，没考虑过我会一下子拒绝，这是因为她认为这个项目的最后，合作对象之间本来就是双赢的。她那边出平行世界跃迁器、她知道的相关所有情报，以及我所不知道的位格所在地，我这边则负责提供万一时的位格，甚至都不用现在就付出，只是作为木之本樱万一接下来仍无法获得位格的一个底牌而已。”

“大家互惠互利，这样最终就都能从万一任务失败的世界后逃离，合作双方都会从这个合作里获得‘活下来’这一好处。”

“明明已经有着合作对我这边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样的想法，她却还愿意事先坦诚自己。”

白明世想到，“如果位格真的只有性质本身的作用，对我没有额外的附加值的话，木之本樱的合作项目真的可以说是诚意满满，这个赤诚之心的少女是真一心一意想与我合作，所以才会如此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