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

只有大屏幕上，模糊的画面还在依次播放着什么。

可也是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

白明世再次陷入沉默。

伫立在原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注视着电影屏幕上，怎么也看不清的画面，感觉这就是一出荒唐的哑剧，可惜的是，演出的小丑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这里是哪里？

难道说，这里就是传说中人弥留之际时，就会经历的走马灯？

但是。

在这个理论上来说会看到自己过往回忆的地方，他却看不清电影中的画面，相反，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在这里等着他，像是抱怨和发泄了一通话后，就在他那像是哄小孩的话语里安心退去。

这是因为他彻底安下心了的缘故吗。

还是说。

自己，现在已经虚伪到欺骗自己内心的程度了呢。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天快亮了

“原来，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其实这样的吗。”

“我一直都很痛苦。”

“不光是破破烂烂的身体，就连心里的某个地方，其实也早就到了极限。”

白明世目光微垂，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吗……”

好半响。

白明世就像是出神了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这样的机会，或许直到未来，他也不会对自己坦诚，在这漫长而痛苦的凌迟折磨中，自己早就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的事实。

也许。

自己的心底某个角落，其实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吧。

对着疲惫不堪的自己轻声说着，你也该放手，将这所有的痛苦与负担放下，在某个远离世俗无人的角落，稍微休憩一下。

这样的一个机会。

可惜的是。

不管现在的情况到底是真的走马灯，还是自己被那不知名存在气息侵蚀，从而意识模糊才产生的幻觉。

即便他的内心痛苦不堪，肉体也千疮百孔。

已经决心走上的道路，事到如今，也不能半途而废。

“对不起。”

“努力坚持现在，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白明世摇了摇头，双目清明澄澈，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开口道，“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我不是一个人在前进，我有着和我在一个方向努力的伙伴们，也有背负着痛苦，被我无情踏过的意志，这样的道路如果我都已经走到了现在，却还是自顾自半途而废选择逃离，未免也太对不起这些一路走来我相遇过的人们了。”

莫名的，白明世还是回头，又一次看向了刚才有布偶娃娃位置的地方。

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就好像通过无形的隔阂，正在注视着自己内心真实模样一般。

许久。

“不管我的内心怎么样，我现在都没有在这里浪费的时间。”

“外面的末日正在蔓延中，我哪怕早一秒阻止它，这都有可能是对结局决定性的改变。”

“……我并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到时候去想，为什么明明当时有挽回机会的时候，我那时却没有再多努力一步，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一改刚才的神情。

这一次，白明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面露微笑。

“如果你是我的内心的话，你应该也能理解这一点才对。”

他温声道：“陪我，再多坚持一小段路，好吗？”

明明净空明觉位格已经不在了体内。

但这一刻，白明世却仿佛再度明心见性。

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内心通透如一汪清泉清澈，在青年平静而坚定的目光中，电影院画面突兀一阵闪烁，眼前的黑暗被照亮。

不见娃娃的模样，就连电影院座椅都消失不见。

慢慢的。

白明世的视线一阵恍惚，他突然又感受到了一阵疼痛，低下头，看着电影院里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起又变成了自己和不知名存在交战时的衣装，原本干净整齐的素服，现在上面也被凭空出现的血色染红，还沾上了大量的泥土。

肮脏，狼狈。

但这，确实就是他现在理应存在的模样。

试探性摸了摸额头，白明世再看一眼，果然手心里也出现了血渍。

“布娃娃只是内心的一个声音传话筒，从最开始本来就是我想对自己说的一些话，只要现在我选择接受了这些，象征代表当然也会消失，不复存在。”

轻叹一声。

白明世收回目光，不再看向刚才座椅位置。

看不清的电影院大屏幕，上面播放的大概率是自己过往的人生所有片段，不过和常规走马灯不同的是，他看不清上面具体播放的画面，再外加上眼下身体形象变化，还有逐渐恢复的外在感知。

白明世知道，大概再过一会儿自己应该就会离开这里，从而恢复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