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一开始也只是向着去追寻一下当初那位传奇院长的足迹，看看能不能给我那已经快要到头的道路开辟出新的可能，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明日香忽然停了下来，微眯着双眼把凯撒看了又看，看得凯撒自己都有些不自在了，她才莞尔一笑。

“你这？”

“没什么。”明日香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感觉你的变化也挺大的。”

“我的变化挺大？”

凯撒觉得，明日香在调侃自己，自己和以前比起来，最大的变化也只不过是看到了另一条可以走的路而已，哪里比得上明日香啊。

“确实很大啊，你想想，以前在学院里面想低调都低调不了的凯撒，在去了一趟超量次元回来之后，不但变得有些平易近人，甚至还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外号叫做‘凯撒’的人。”

“如果这样的变化都不叫大，那怎样的变化才叫大呢？”

凯撒，不，应该是说丸藤亮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忽然回忆起，他在学院里面，从来都是被叫做凯撒的，甚至于知道他本名的人都不多，他刚毕业那段时间，他带的学生也都是叫他凯撒老师，而不是丸藤老师。

而在超量次元的修行中，他似乎几乎没有听到师匠叫他凯撒，而是从头到尾，都称呼他的本名。

“你这么一说，确实变化很大。”凯撒摇头苦笑道，“我感觉，我在师匠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始终缺了一个关键的点，但是我现在似乎找到了。”

“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我’是‘我’这件事情了，幸好，有你这么几句话，让我重新想起来了。”

一直都似乎是以有些戒备的姿态坐在座椅上的凯撒，忽然间就完全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他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渐渐流动了起来。

明日香只感觉这个世界真的非常奇妙，她能在并不算长的时间里经历到许多以前没想过的事情，能够在无意之间与老友重逢，还能无意之间几句话让老友身上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一切都太过奇妙，太过巧合了，她觉得，这么奇妙的际遇，估计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

但下一秒，她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奇妙程度的估算，还是太保守了。

“找到了就好啊！”

背后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又无比陌生，似乎这道声音来自于记忆的深处，那久远的过去。

这种奇异的错位感让明日香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转头去确认是谁说的话，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过很快，她的沉思也被打断。

她想起来了。

“库里库里！”

有时候，没有意义的叫声，反而更能被大脑捕捉并记忆。

明日香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有回头，只是和凯撒一样，靠在座椅上，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感觉，今天是打算要把我这辈子的运气都一口气用干净啊。”

“没那么夸张。”十代随口回了句话，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数并不算多的机舱内，非常靠近的三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

莫名之中，还有着无法被看见的线，如同藕断丝连一般，挂在这三人身上。

三人都没有率先开口，仿佛是在害怕打破这难得的气氛，又或者说，害怕开口之后，会感到尴尬。

十代现在多少是有点懵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够偶遇明日香和凯撒。

自从他成为霸王之后，曾经的同学就因为种种原因，或主动或被动地变得疏远了。

即便时至今日，他脱下了名为“霸王”的铠甲，他也无法做到和以前那样，和昔日的好友简简单单地交流了。

他在思考，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和身份，去面对这两位昔日好友。

不只是他，明日香和凯撒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三个人，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最终，这些思考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然后，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明日香和凯撒聊得好好地，自己一开口，三个人就都没法说话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足够稀奇古怪，让十代的心态也变好了很多，说不定他都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开口。

不过好在几人终究曾经是同学，又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朋友，加上羽翼栗子球的助攻活跃气氛，在飞机快要抵达目的地之前，三人之间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冰冷。

最起码，进行正常的交流是没问题了，最多就是话有点少——十代和凯撒本来也不算话多人，明日香经历了前段时间的事情之后，也内敛了许多，这几人现在能开口，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闲聊的时候，多少有些拘谨，但是这三个或多或少都有些担子在身上的人在开始聊起正事之后，就没有之前的尴尬了。

“明日香说的这些东西非常重要，目前看来，和我们现在遇到的一连串时间是息息相关的，等回到学院之后，我们去找现在的‘霸王’商议一下吧。”

说到霸王的时候，十代嘴角忍不住上翘，在当过霸王，又卸任之后，他对于霸王这个位置，有了新的理解，只不过他现在更想要看看超魔导现在是不是因为繁多的事物变得憔悴了。

“说起来，十代你是怎么...”明日香欲言又止，她看到十代恢复了往昔五六分的开朗，自然是有些开心的，只不过她想不通十代怎么会抛下那个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