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巴理所当然需要尽到的礼仪，不值得神明大人夸赞。”

“所以我才叫你留下。”亚瑟一顿：“刚才听我和他谈话的时候，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那么希望我接受信虎国的提议，去成为什么神明吗？巴，为什么？”

“···神明大人为什么会知道？”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太明显了，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呜~对不起，神明大人，是巴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

“怎么样都好，我只想听到答案。巴，为什么想要我接受信虎国的提议？”

“神明大人···”巴犹豫了一下，随后下定决心了一般，激动的开口：“不是应该的事情吗？神明大人到底是人类还是神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大人比任何神明都要更像是一位尊贵的神，您比任何人都要善良，都要慈悲！”

“这不是理由。”亚瑟皱起了眉头。

“不！是神明大人还没有理解才对，您比任何神都要值得尊敬，比那些一味追求人们信仰而不作为的神明，做的都要好得多！好无数倍！既然如此，神明大人得到与功绩相匹配的待遇，被人们尊敬信仰，不是应当的吗？”

“你这···”他张着嘴，顿时怔然。

原本他还想让巴理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巴不愿意变成妖魔，他也不愿意成为神。

可是现在看来，少女所求的，并非是想让他成神，而是十分纯粹的，单纯为他鸣不平。

巴觉得，既然亚瑟一直在守护人们，就应当被人们知晓，被人们尊敬。可是他一直以来从未主动要求过人们尊敬自己，反而潜意识里疏远人们，不愿扯上半点关系。

而他潜意识的行为，最终会造成，被人们逐渐遗忘，乃至被畏惧的结果。

不，准确说，此刻村庄内就正在发生类似的事情。

或许巴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吧，所以，少女才会以巫女的身份，努力在村庄内行走，宣扬‘神明大人’的伟大。

可是现在，少女失败了。

村民们对神明的信仰正在转移，少女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是这样么···”

亚瑟低声呢喃，再看巴的时候，少女的眼眶微红，眸子里的眼泪已然蓄势待发。

很不甘心，很无助，很委屈吧？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现实与理想轨迹偏离。明明已经竭尽全力的改变大家，却发现当事人根本不在意，只有自己在奋斗。

“很寂寞吧。”亚瑟伸手放在少女头顶上：“抱歉，让你操心了。巴的想法，我知道了。所以···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就稍微回应一下吧。不过只是对你的小小奖励哦，可别太撒娇过头了。”

“是，神明大人！”巴笑了。

038:神对神

“如果那是你的愿望，本王便为你实现它。”

注视着面前微笑着的少女，亚瑟满脸严肃，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巴对他的态度，他一直都有看在眼里。或许最初时动机不纯，但亚瑟能够十分肯定，三年中巴对他的尊敬没有一刻改变过。少女是真的将他视作神明去侍奉，付出全身心的，希望照顾到他的生活至名誉等所有方面。

不谈付出，只论心意。

巴一点也不必不列颠的臣子要差分毫。

因而······

“记住，巴，这次是特别待遇。”

非常特别的对待，亚瑟准备为了巴，稍稍违反一下在此世的准则。

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伪装一下他非常讨厌的神罢了。只是伪装，并非成为，姑且还能够接受。

不过有一点必须要让巴清楚才行。

“我答应了，仅此一次。但你一定要记住，被人信奉的神永远都是伪神，说到底，人们之所以会向神明祈求，求得是欲，向神参拜，拜的是能因此为借口逃避自身无能的安心感。所以巴你一定要记住，被信奉的神绝不会是真正的神。所谓神对人类而言，永远只会是自己。”亚瑟极为郑重的说道。

人类只需信仰自己。

人类只能相信自己。

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当人站立在高峰或低谷时，如何做出抉择，是否成就辉煌亦或落魄收场，喜悦和苦楚，全都属于自己一人。

自立自强。

这是亚瑟一直希望不列颠王朝上下臣民能理解并做到的事情，此刻，也希望巴能理解这一点。

可惜，看了看茫然无措的少女，似乎完全没能理解的样子。

亚瑟莞尔一笑，并不急着解释。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体会了，经历了，才能够明白。

现在的话，他需要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

“好了，跟上来吧。”说着，他嘴角扬起笑容，缓缓的站了起来，取走墙上挂着的斗笠。

“神明大人这是要···”

“不是说让我得到神明一样的待遇，被人们尊重信仰么？那么作为神的话，被另一位神欺负到自己家了还保持沉默，岂不是太没面子了？那也怪不得愚民们会改变信仰。”

“是，巴知道了！”

少女兴奋的下来了。

早就看村口那群婊里婊气的外来巫女不爽了，什么和谐相处，两座神社可以共存。结果说一套做一套，背地里教唆村民们改变信仰，还欺负她们不会跳神楽舞。

哼~哼，等会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巴看了眼亚瑟的背影，又看了眼村口的方向，十分期待那些绿茶巫女等会儿的表情。

不一会儿，两人穿过正殿。

原本没想过喊其他人一同，可到了神社鸟居时，见到了神色颇为古怪的雅典娜，什么也没说，硬要跟上去。

亚瑟想了想，并未反对。

于是一行三人出了神社，到了村口时，祭奠正举办的乐闹。新建的神社中，台上巫女头戴金冠，一手持神乐铃，一手持扇，翩翩起舞。每一次随着铃铛震响，台上巫女的身姿看上去便会更具神圣感。

台下村民一个个看直了眼睛。

这也难怪，毕竟村庄内的村民，在来到这儿之前，原本都是居住在比较偏远的乡下。而神社并不是每个地区都有，加上三年来亚瑟等人从未举办过活动，如此正式的神楽舞表演，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