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那个名字。”班纳无力的搀扶住恐惧之锤，极尽讽刺的说道
“你们才是神，我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事实上……你们也都是一群不愿意实现许诺，充满谎言，还有疯狂暴力的神祇。”
“……奥丁会完成他的许诺。”
希尔薇的双手微微颤抖，就像是在压制着某种怒火，深吸一口气道
“我们已经牺牲了能牺牲的一切，现在，布鲁斯·班纳，到你履行责任的时候了。”
“责任？我没有任何责任。”班纳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我按照你父亲的许诺完成了一切，但他却没有完成他的许诺！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一切，不在乎任何的所有了。”
班纳怨恨奥丁，不仅仅是因为他将那份早该实现的诺言一直拖延到了现在，更是因为他怨恨奥丁让他无法回归地球。
如果说地球迄今为止的糟糕现实有一部分是班纳的责任，那么直到变成如今这幅姿态班纳却无法介入改变什么，让他产生了无力的痛苦与羞耻感。
这份羞耻的痛苦所针对的毫无疑问是导向这一切的奥丁。
“他不是我的父亲！”希尔薇粗暴的低吼着，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奥丁……他牺牲了弗丽嘉！我不知道他要为了什么伟大的目的，但他献祭了他的神后！”
希尔薇的话终于引起了班纳的注意，他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希尔薇
他不明白奥丁为什么要这么做？牺牲了弗丽嘉为的是什么？难道是这个他随手就能击溃的敌人吗？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的秘密和计划是什么！事实上，他也不会愿意和我分享的。”
希尔薇颓然且不耐的说道，再度沉默了片刻，咬牙切齿的继续道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那个冷血的混蛋千刀万剐！但我不能……弗丽嘉为了他的计划而献身，那么最少要完成这个计划我才会杀了他！”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班纳轻声道
“因为如果阿斯加德存活，那么米德加德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希尔薇紧盯着班纳暗黄色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阿斯加德也好，米德加德也罢，弗丽嘉告诉我们，奥丁所知晓的一场棋局之中两者皆不过是棋子。我们的命运只有在博弈者的手中成为被牺牲的棋子，或者在极其侥幸的情况下存活到最后。”
“但是奥丁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即便损失惨重，即便牺牲所有也好，他要将阿斯加德从这痛苦的命运和轮回中解放出来。”
“布鲁斯·班纳，我知道面对奥丁这个满口谎言的冷血混蛋让你很不舒服，我也一样！但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必须遵循他‘正确的做法’！”
正确永远不会导向正义，奥丁总是正确的，但是奥丁也总是不正义的。
“完成这一切，你可以回地球，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说实话我不知道弗丽嘉说的博弈者是什么，你想要弄明白，你就自己去找吧！”
班纳沉默了良久，用沙哑的声音道
“好……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你们。”
“但是，你们要我做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她说你知道的。”希尔薇面无表情道
班纳沉默了片刻，他拾起了身旁的战锤，用低低的声音道
“是的……我想我，知道了。”
……
决定生命与机械的差距，是意识，是智慧，是感官，是认知，是……灵魂。
将所有的问题探究到其本源之后，奥创意识到了这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死结。
任何在这个宇宙中被认知为生命的事物，能够被‘死亡’所承认的‘活着’的东西，都必不可少的涉及到了灵魂。
但是机器无法产出任何的灵魂。
奥创可以制造出无数的AI智能，他们将会有着和人类几乎一摸一样的意识，思维，甚至是模拟的情感。
但他们依旧不算是任何的生命。
因为他们不会被‘死亡’所承认，他们可以几乎永无止境的‘存在’下去，永恒的‘生命’，被‘死亡’所拒绝，那也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有生存过。
只有被‘死亡’所接纳的东西才算是‘活着’，两者缺一不可，就像奥创明白自己会迎来永恒的长眠，所以他才是真正‘活着’的AI生命。
可是，奥创的情况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哦不，应该说他这个奇迹是不可能被量产的。
他的灵魂和生命就和幻视一样，或许本来只是程序驱动的金属，但却在心灵宝石的力量之下被赋予了被宇宙所承认的‘灵魂’
于是他们成为了最特殊的AI生命，拥有灵魂的钢铁，存在生命的金属。
但那毫无疑问已经涉及到了奥创根本无法理解的领域。
无限宝石的力量，宇宙本源的权限，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他能够接触和明了的产物。
在无数次坚持不懈的实验，甚至动用了那些他无法理解的‘魔法’之后。
奥创还是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无法凭空创造一个灵魂，事实上哪怕就连无所不能的维度魔神也做不到这一点——创造生命，与凭空创造一个灵魂是两个概念。
前者不过是在‘死亡’的法则内正常的运转流程，而后者，意味着对于‘死亡’本质的超越和亵渎。
漫长的实验，让奥创感到了挫折和气馁，这也是他是个真正生命的一大证明。
在无尽的失败之中，奥创却在无意中接触到了来自于宇宙之外的一份‘礼物’
一个太空亡灵的‘尸体’
那是个完全被抽干了灵魂的太空亡灵的尸骸，只留下了在总控协议之下仅存的活动能力。
但是他存在的一切，都让奥创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这些金属能够拥有生命？为什么这些骷髅架子能够拥有灵魂？
奥创就像是看到了宇宙奥秘的科学家一样，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其中，甚至放弃了爱好的玩弄人类取乐。
他是那么深入的研究这一切，以至于在后来，他真的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太空亡灵从来就没有生命可言。
他们只是生命另一种转换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