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使可以动也只是骨头没断的程度罢了。
每在地上攀爬一次,他的全身的神经都在绞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理智在哀鸣,身体在警告。
但是不能停,不能休息,唯有苦痛在刺激着神智的清醒,不仅是使用崩坏能的代价,连着躯壳的大出血也在消解他的意识。
现在苏青安所在地上向前的每一步都是所谓极限之外的极限,每一步所付出的代价都是透支着身体的生命。
在这样亢长的十分钟后,苏青安仅仅向前移动了五十米。
在第十米后的距离他已经不是在用残存的某种力量或者体力爬行,他就像是只剩下一根线的木偶,那根名为意志的线硬生生拖着他的躯壳走到了后面的四十米。
背后的废墟开始颤抖,迦尼萨的呼吸仿佛已经传递到他的耳畔,也许是五秒也许是一分钟,这头帝王级崩坏兽就会彻底醒来,然后杀死他。
他明白了,已经没机会了。
这个时候,苏青安突然想起了陈君玄。
老师你说武人即使在绝境中也决不能放弃动摇吗?
我做到了。
我很努力的活到了现在啊。
只是无论是武道,还是意志,还是智慧都是有极限的。
可若是用崩坏的力量对抗崩坏,崩坏能抗性有着上限的我又怎能赢过帝王级的崩坏兽呢。
但是。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我还没能把武道推演出另一条道路,我还没有好好领略过这个世界的模样,我还没有见到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姐姐。
最后,无论是对hua还是佐藤由乃我都没有完成我的诺言和约定。
就这样死去,就这样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死去。
真的好不甘心。
但是。
如果必死无疑的话,我也要在战斗中死去。
少年最后的意志死灰复燃,他用右手费力拔出了【定风波】。
他站不起来了,但是以迦尼萨的体型,他站不站起来都没有太大的差异,他的目的只是在死之前挥出一剑罢了。
轰轰轰!废墟中压在迦尼萨上大量的水泥石块被暴力甩开,声音响彻云霄。
十几万吨的大厦重量也只是将它压成当机十分钟。
这是苏青安无法理解的强大。
但是少年就这样毫不畏惧的直视着这头帝王级崩坏兽,在这场以失败告终的生死追杀中苏青安受到了之前死亡都无法给予他的洗礼。
少年的这份从容已经不是剑心决所赋予的心如止水,而是真真正正的勇气。
苏青安挥出了剑。
“咔嚓。”
【定风波】碎了,迦尼萨还没到,这把剑就已经破碎。
是了。一路上这样麻烦你,你已经很辛苦了吧。
对不起啊。老师,把师娘送给你的剑弄碎了。
于是少年笑了起来,挥出了拳头。
那是多么软弱无力的拳头,上面蕴含的力道连普通人都会惊讶于他的虚弱。
可那又是多么强大无虚的一拳,在这样必死的绝境下,在剑刃破碎的打击下,少年没有丝毫动摇,甚至他不需要思考就挥出了拳。
这份意志。
这份勇气。
这份决断。
都被少女看在了眼里,迦尼萨的獠牙离苏青安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了,可是这一米就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寸劲,山崩。”一拳,同样是一拳。
那是繁复至极的武道化为至极简单却又至极刚猛的拳法。
迦尼萨发出了哀鸣,那是被十几万吨大厦掩埋都不曾发出的痛嚎。
“嘭!”它比非洲象还庞大的身躯直接倒飞而出,砸进了大厦的废墟中,同时它的獠牙被少女的一拳打碎了。
苏青安的心神被压倒了,少女的身姿印刻在了他的脑海,无关少女那绝美的容颜,那份无与伦比的【绚丽】和【力量】化为了某种吸引心神的特质在这个生死关头,霸道的让他将这一幕记忆在灵魂里。
淡然的动作,寡淡的神情,这份身姿仿佛神话中的仙人。
少女的武道已然彻底凌驾超越了他的老师陈君玄。
不,不应该说是什么凌驾,什么超越。
所谓的武道之巅峰,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个人才对。
但除此之外。
好熟悉,好熟悉。
这个人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是回忆不起来,记忆里他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存在。
哦,对了。
她,好像hua啊。
“你已经很努力了,现在的话就交给我吧。”少女看着身后伤痕累累仍旧强撑着不愿昏迷的少年这么说道。
这样的出血量和伤势,即使直接痛到晕厥也不奇怪,可是这个少年好像有着倔强到偏执地步的执念,面对死亡他没有畏惧,挥出的那一拳的确力量弱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