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meko之前的举措证明了她确实将和苏青安的约定放在了心里,即便在对方大概率死亡的前提下也是如此。
这样的她应该是个好人吧。
可就算这样,让她本人不主动把自己交给实验室,在当下的局势里便已经是极限的作为。
除非自己加入Himeko所在的组织,不然Himeko连对外袒护自己的理由都难以找到。
加入逐火之蛾借助对方的权利和地位暂时不沉沦地狱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本身就是一件对他人抱有幻想的天真念头。
哥哥和Himeko仅仅是做了一场交易的关系,指望利用这份细微的关系和对方的同情心让Himeko承受来自上层的压力实在是不现实也不公平的事情。
自己除却了适合量子之海实验的特殊体质,其余的价值就是零。
苏青安曾经教导过她太虚剑气,但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事实证明单纯的崩坏能适应性并不足够让人学会这门技术,希儿关于武学方面的天姿并不如符华优秀。
那时的她更是处于不健康的心理状态,并没有塑成剑心的资格。
这导致了如今局面下符华的唯一性和希儿的毫无价值。
但或许这样导致了小华姐姐变得更具备价值也是一件好事,她想。
这天上地下,唯一能够不顾及一切并有能力护住她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为此,希儿o芙乐艾已经做好了再度回归地狱的觉悟。
...
...
律者是怪物。
这样承载着灾厄意志而诞生的怪物为什么会留有尸骸?
它就应该和那些可憎的崩坏兽一样连尘埃都不剩下的散于世界,而不是摆出以原先人类的姿态这样安安静静的死去。
这般存在的形式会让人产生生理上的厌恶和唾弃。
它们践踏着世间的秩序,无视了人类的规则,毁灭了太多的城市,杀了已然呈现出一串冰冷数字的无数人类。
这样的怪物是所有的战士都憎恶都厌弃的存在,沧海市本不该遭到这般无妄之灾,可就因为律者的存在,上层才不得不下达了投下崩坏裂变弹的命令。
第五小队的成员们都已经是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士,可这般视幸存者于空气的做法依旧会让他们感知到不自觉的不适应。
可不能去否决背后文明本身的正确性,那么造成这样结果的第三律者本身就是最好的宣泄口。
于他们而言,律者身体的原主人实质上早就已经死了,所谓的律者就是占据了人类躯壳的恶魔。
对恶魔无论利用什么手段,无论将尸骸利用到什么程度都是理所应当。
...
...
“这么重的伤,他是怎么活下来.....”
“是城市边缘的幸存者侥幸没有被波及至死吗?”
“已经活不成了,医疗队在战舰上,他支撑不过返航的十五分钟。”
“真倒霉,死前离律者这样的怪物还这么近。”
“等待队长来了以后再进行决断,我们先做完自身的任务。”
听不清,只觉得好吵。
不要挡住我的视线,他想。
模糊的视野内少女的裙摆被陌生人的身影阻碍。
无法理解,难以明白。
苏青安模糊的意志和低迷的灵魂本质让他的思维速度放慢了很多,导致他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如今的事态。
特殊的仪器安装在地表之上,流动的特殊崩坏能导体金属缓缓延伸交织成银白的机械臂。
机械义眼探出扫描着这具崩坏能波动已然散尽的尸骸,试图寻找出律者核心的具体位置,后续的处理再由旁边的人继续操控仪器。
那构造精巧的银色五指握住同样材质塑造出的长匕锋利无比,这般精密的配置是为了让拿出律者核心之际最大限度的保存第三律者尸骸的完好程度。
理由自然是为了珍惜律者这样难得的实验材料。
利用其中暗藏的秘密,人类就能借此研究出律者强大的部分秘密,并以此抗击之后接踵而至的灾厄。
“这次还是在胸腔部分吗?”
“根据数据显示,依旧如此。”
“简直就和心脏一样啊。”
“刨开吧,按照上次的数据就行了。”
魔幻而血淋淋的对话和画面就这样传递进耳畔,倒映在少年的瞳仁,让他恍然间知晓了对方前来的意义。
崩坏裂变弹发射爆炸的余波散尽,律者的崩坏能波动消失,那么相关部队前来验收相应的成果也是理所应当的做法。
好奇怪。
不觉得难过也不觉得愤慨,不觉得荒诞也不觉得悔恨。
明镜般通透的湖泊波澜不惊,剑心维持着晶莹剔透的姿态。
什么苦痛什么绝望什么悲哀什么仇恨。
在经历了佐藤由乃死亡的现实后,这些浓重的情绪都仿佛已然干涸,好似有大雨将整座海洋里的水汽全部倾盆而下,让少年再也难以诞生出丝毫波动。
长匕毫无犹豫的落下,锋利的刃口在一秒后就将分开柔软的白色织物,切进枯萎的肌肤,掠过胸腔内部刨开空洞,抵达最终的目的地,将律者核心取出放进相应的容器。
苏青安的眸子望着长匕落下的动作,只觉得光阴在意识模糊间变得有些漫长,他想到。
这是她很珍惜的裙子,要坏了以后去缝缝补补会变得不如原来好看的。
胸腔被刨开也是,那仿佛热刀切开黄油的画面实在不具备任何美感。
所以,你怎么能让她变成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