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1 / 2)

他端详着佐藤由乃依稀间勉强能看见曾经轮廓的面容,看了会儿那干瘪的唇瓣处流露的弧度,面无表情。

这具尸骸好轻好轻,像是埋葬在冬日雪地里空荡荡的蝉蜕,透着无人问津的清冷和孤寂。

没有了血,也没有了污秽。

苏青安掰断了那台仪器上的长匕,把它放到一旁。

他顺着织物的线条游走,找到了将白色长裙完好无损脱下的方法后,解开脱去。

少年在内心里对着女孩说着抱歉,阖上双眸,有些笨拙的解开了这个像是魔方一样复杂的胸衣扣。

苏青安修长的手指顺着心脏前方对向胸的骨体和肋软骨一节一节仔细的数着,传递来的触感仿佛满是寒霜的树皮,粗糙而冰冷。

Himeko望着少年的动作和视线,那副模样像是在对待着活生生的少女,礼貌而规矩。

这样的画面莫名就让她有点难过。

苏青安感应着准确的位置,他将指尖点在这个部位良久,深呼吸着对自己说道。

没关系的苏青安。

没关系的。

律者核心多脏啊,有关崩坏能的一切事物,她都不会喜欢的。

这一点也不纯净,和所有美好的事物背道而驰。

于是他战栗着指尖将刃口沿着骨骼切入了松软的人体组织,直至长匕触碰到坚硬的事物后,他才顺着相应的轨迹划出漂亮的弧线。

少年的手掌伸进这具没有血,甚至没了脏器的躯壳,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如宝石般瑰丽的律者核心。

苏青安将它丢垃圾一般扔到旁边,他不顾及自己蔓延起蛛网般的紫色纹路的手掌,一步一步,认认真真的将所有衣物为女孩穿戴整洁。

少年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埃,他沉默了会儿,轻声说道:

“请帮我把她埋了。”

“埋在一个谁也找不到,但又不那么孤单的地方。”

Himeko第一次明白,原来一个人的难过真的能让空气间都弥漫着窒息般的哀伤。

可他的眸子那么冷,那么冷,像是一片永恒冻土间死寂的湖泊。

“....好。”她说。

82.沉睡的武道人仙. 6K

第五小队的成员对佐藤由乃尸骸的相关记忆是不能忽视的缺漏。

所以在苏青安对Himeko保证不影响人身安全的前提下,他成功用灵魂压迫欺骗了几人的自我,达到了变相抹除的效果。

这样一来,Himeko对外宣称第三律者的尸骸湮灭在了崩坏裂变弹之中的说辞便没了大半隐患。

若是以无量塔姬子的性格恐怕很难这么快答应苏青安的作为,但Himeko却有些不同。

很显然,文明与崩坏之间的残酷血战和高层的一些手段使得她更为铁血而果决。

...

...

少年替女孩梳理着干枯苍白的长发,他的动作愈发僵硬而缓慢,却依旧留存着小心翼翼的柔和。

他轻声对Himeko说道:

“我会昏迷一阵子,这是你唯一能杀我的机会。”

Himeko阖上了双眸,她没有回应苏青安的低语,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你是沧海市遭遇轰炸之前被逐火之蛾第五小队搜救成功的幸存者。”

“在昏迷的期间,你不是那所学园的老师,也不是和第三律者作战的苏青安,只是一位无名无姓的重伤病患。”

“你会在澳洲逐火之蛾分部管辖区域下一家边缘的医院内沉眠,符华和希儿会加入第五小队的后勤,那两位学生也会根据自己的意愿决定去留。”

女人望着苏青安,她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少年无言无语间低垂的眸子。

好冷。

可那依旧是被迫维持在一定温度上的寒冷,仿佛海王星边缘的一颗卫星,顺着万有引力的轨迹默然环绕,不得解脱。

天文学里有个定义,叫洛希极限。

行星和卫星会因为万有引力不断靠近,但它们之间有着保持安全的最短距离。

这个距离就是洛希极限,而一旦越过这个极限,潮汐力就会把那颗卫星撕碎。

苏青安现在就是如此,但对文明的立场上他却远比这个更加危险。

粉碎崩塌的卫星至多会化作星尘,聚拢成环,将海王星环抱。

而他则能以粉身碎骨的代价换取文明的湮灭。

这很好理解,顺着崩坏的大势,这并不是很难做到的恶行。

现阶段少年内心的洛希极限的阈值具体多少全部取决于所珍视之人和灵魂后遗症。

同时....还关乎着神明的游戏规则。

以亲手击败崩坏为通关条件的游戏,真的允许自身反其道而行之吗?

苏青安早就不在乎这个游戏能不能通关了,无论所谓的神明能给予自身何等事物,于不畏死亡的自己而言都很难具备诱惑力。

何况从一开始现实的残酷就在不断地让他理解到什么是无能为力。

如果说玩家玩着高困难度的游戏可以选择去开修改器,那苏青安就是名为神明的玩家手里的一位角色。

作弊和选择难易度的权利掌握在神明的手上,所谓的自由一直存在着无法超脱的限度。

重启。

少年默念着这个曾经让自身痛恨的词汇,却是忍不住笑了。

神明施加的枷锁无言间落于脚踝,只要苏青安还不想让如今所遭遇的残酷彻底无法挽回,他就绝对绝对不能违背游戏的基础规则。

这是以自身的本性而言,看似绝对意义上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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