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节(2 / 2)

那像是抱怨,也像是炫耀自己很听话一样的口吻过于轻淡,宛如落于心端的绵软云絮,让人忍不住生起怜爱。

但苏青安就连回应都无法做到了,哪怕这大约是他第一次这样难过,身体机能彻底陷入停摆的现实依旧堵塞住多余的念想,抹杀着思考的权利。

而女孩还能说话是由于权能的存在似乎还勉强维系着一线生机,可在灵魂单方面切断崩坏意识链接,竭力封禁律者核心一切功效之后,这些生机很快也将无以为继。

死之律者的愿景其实很简单。

她很自私,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被忘记。

以这样的形式给予一切,是女孩最后的任性。

而少年已然听不见了,崩坏感染逐渐将器官燃烧成灰烬,在希儿心脏被贯穿的须臾,他也不得不在这份天生限制的桎梏下走向末路。

可在这条满是蓝花楹的街道之上,有着更为纯净无暇的事物在真正的死亡之后,才由此出现。

圣痕物质所欠缺的最后一环是所谓的权限。

而这份权限,自然只有死之律者本人才拥有。

希儿在得知自己真正身份的不久就得出了关于这些的真正答案。

答案.....是灵魂。

所谓死之律者的完美圣痕,便是希儿o芙乐艾的血肉与死之律者的灵魂,这两者之间的融合才能得到的唯一。

除此之外,绝无仅有的唯一。

彻底陷入漆黑的意识内,最后的喃语被成功传递。

“哥哥,你能打出第四个结局的,因为...这是违约的惩罚。”

灵魂散尽,再无余音。

唯有蓝花楹的圣诞歌在悠扬的盛大阳光下缓缓回荡.....

...

...

那一天,苏青安补足了先天的桎梏。

真正意义上彻底摆脱了被崩坏侵蚀的绝望。

155.希儿的信.

卫星与附近的电子设备依旧处于被干扰的状况,四周的雾气散尽,盛大的阳光照耀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沐浴着鲜血的少年被簇拥在满是蓝花楹的海洋里,沉入梦乡。

本该存在的尸骸在为了顾及权能的特殊下,被希儿选择了自我崩解彻底散尽,唯一能证明她方才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物,便仅剩下那枚如宝石般的律者核心。

它柑蓝的色泽在光线下显得黯淡,质感则愈发通透,似乎有什么事物随着女孩的选择和牺牲被一并强制带走。

他垂死的躯壳仿若朽木逢春,不可思议的力量从根源上开始弥补着所有缺陷,在燃烧大半的血肉内,早先便与之溶为一体的圣痕物质汲取着那些溃散于万千火光的灵魂,逐渐重现出当日死之律者诞生之际的画面。

细碎的光带与火焰在蓝花楹的海洋间蜿蜒成画,最终收束成背脊之上寥寥几笔的朱红纹路,再无生息。

死之律者关于崩坏能素养的一切就此完美重现。

至此,通向第四个结局的初始道具,以她的一切为代价得以塑造完成。

苏青安消弭的生机在涉及规则的伟力下回溯于最初乃至真正意义上完好的状态,衰竭的脏器、停止跃动的心脏、化成灰烬的器官被全然修复,崩坏能不再是致命的毒药,反而变成了推动这份治愈过程的核心能源。

良久。

干扰附近信号的崩坏能力场就此散尽,舞台剧的收尾也完美无缺。

上午时分,布里斯班的河流北岸。

武道人仙继第五律者以及审判级崩坏兽之后,成功斩杀死之律者。

战绩赫赫,煌煌之功。

在这份光辉与现实之下,骗了整个世界的舞台剧就此落幕。

...

...

那天死之律者所造就的十万余“死亡”事件,在Mei博士一小时内所研发的药剂之下就此全部脱离生命危险。

建立在死之律者已然死亡的前提,所有的负面效果都被压制到了最低。

外界传闻那场战斗之所以动静不如以往那样浩大,理由在于Mei博士在进行活体研究时所下的种种手段和限制。

上层对此的理解能力也大约仅限于此,所以这份闹剧般的活体律者逃亡事件反而更一步证明了Mei博士的能力。

按照上层想来,律者愈来愈强的规律一直都牢不可破。

所以此次苏青安之所以能杀死第六律者还能存活,必然是有着Mei的要素在里面,再加之民众的生命危险并无损失,城市也仅有部分区域陷入了短时间瘫痪,官方并未对此进行追责。

甚至这次危机的解决之速度,导致了公关也把控也很是良好,先前的神坛计划并未失败,甚至往前推进了一层。

能够完美弥补自己失败的人,往往比绝对意义上总是成功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

那一天。

见到了苏青安的Mei终究还是理解了希儿此番举动的意义,她早就想过嫁接计划的失败有可能是因为崩坏意识对此下了手脚。

而一旦这个设想成立,那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以她才会付出那般代价也要去做到最后的努力。

可到头来,这其中缺乏的要素,却被那个女孩以这样的形式完美达成。

完美圣痕的嫁接计划成功了,少年就此获得了崩坏能免疫级别的恐怖素养,对比起原先的窘迫,将之称为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这应该是值得庆祝,值得高兴的事情对吧?

从始至终都不曾崩溃的Mei竭力按捺住自身所有的情绪。

少女的指尖拂过背脊之上蜿蜒成画的朱红纹路,那像是两道彼岸花交错而落,她从未想过所谓的圣痕会是这般悲哀,这般绮丽,这般曲折的事物。

微凉的触感蓦然沿着肌肤的交接处贯彻了脑海,她恍惚间望见了那个女孩逐渐渺远的单薄背影。

可在几乎转瞬即逝的光阴下,这幅画面就抽离了视野,无影无踪。

但那句轻若蚊鸣的对不起,却在悠然落下间沦为排山倒海的洪流,压倒了所有的坚持,堆积至今的哀恸已然无法忍耐,她攥紧自己胸腔前的衣襟,无力地跪倒在地,沙哑的声线夹杂了浓重的哭腔:

“对不起这种话,不是亲自说就没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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