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轻声回应:
“不一定,但可以是。”
“只要让上层认定为死之律者的核心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关心的权能,那其中的价值和重要性就会大大减少,这样一来,神之键计划的阻力或许就会借此变低。”
她凝望着那枚柑蓝色的宝石,内心的情绪如潮涌动,喃喃道:
“至少,拿到这枚核心来进行神之键的实验并不困难。”
“距离下一个律者出现越来越近了,无论是融合战士计划,还是神之键的草案,任何能增加胜算的手段都不能吝啬使用。”
前几次对抗律者的过程实在过于顺风顺水,这导致了上层甚至逐渐诞生了不应当拥有的傲慢,即便拥有那般权柄的高层知晓着目前的优劣局面随时会产生巨大变动,可这份傲慢却依旧不会为此抹消。
认为律者核心的秘密可以继续研究其中的奥妙,而不是直接想办法将其改造成武器本身就是傲慢的一种表现。
Mei的能力不仅仅在民间内有所神化,即使在上层眼里也是如此。
或许在他们看来Mei完全能够做到研究出律者核心的真正秘密,令整个文明的层次都由此跃迁至另外一个次元,这可远远比纯粹的将之沦为一道个人武装的力量源头更有意义。
而就算她亲自表示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上层也不得不对此依旧抱有浓重的期待,再加之其余的律者核心几乎都在涉及着各个领域的研究进度,一旦批准神之键计划,那以往研究至一般的资料和收获几乎可以全部宣告沦为废弃品。
所以关于神之键计划的研究一直都未曾有过真正意义的展开,几乎仅在普罗米修斯的运算库里有所预估。
而由于说服甲方本就很浪费时间,再加之预计塑造出的神之键使用条件很是苛刻,因此少女并未强求上层批准。
否则以她如今的地位,至少争取到一枚律者核心的使用权利并不是难事。
而如今死之律者的核心,就是真正展开神之键计划的最好机会。
且不提批准的阻力问题,真正促使Mei打算这么做的关键理由在于......几乎拥有了死之律者一切遗泽的少年,就是死之律者核心塑造出神之键的最佳主人。
所谓的适应性和种种苛刻要求,唯独于苏青安而言已然不存在任何阻碍。
这意味着整个计划只需要考虑成功,而不需要考虑成功后如何确凿落地运用,只要将其交付给少年就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
凯文沉默了会儿,他说道:
“融合战士的实验人员,你有其余人选了吗?”
以凯文的性格自然不是畏惧自身的性命而为此有所退缩,他会问出这个问题理由在于实验人员的稀少就代表着容错率的低下。
在只有一位实验人员参与的情况下,恐怕需要抵达极端理想的毫无错误才能获得成功。
Mei调出数据库,并未掩瞒,她道:
“大约有几个可以符合目前标准的存在,但在现阶段能满足这个标准的人所具备的优秀素养很是可贵,在没拿出具体的成果前,说服对方参与这种危险至极的人体实验成功的概率不大。”
少女瞥了眼他冷峻的面容,抿了抿唇瓣,说道:
“等待苏先生醒来后,用他汲取崩坏能现象的能力,在实验的时候作为防护措施,安全度会大大提升,但融合帝王级崩坏兽的基因在其余方面依旧有着极大的危险性。”
“纯粹基因层面上勉强达到匹配标准的帝王级基因仅有寥寥几种,其中与你适配度暂且最高的帕凡提也有着37%的基因崩溃风险。”
“而一旦实验过程出现关于基因适配融合的根本性失败,即使是苏先生的能力也仅能勉强保住你的性命。”
凯文沉默不语,他想对于Mei来说或许真的没有多余的理由让自己冒着多余的风险去进行如今的初期实验。
在老师获得完美圣痕,神之键计划陆续展开,融合战士计划还存在其余完善空间的种种要素下,坚持朝着这条道路上与死神跳贴面舞的选择并不明智,甚至将其称之愚蠢也并不为过。
可除此之外,凯文o卡斯兰娜还明白一件事情,风险的降低就意味着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长进行修正,而更多的时长建立在这般局面和事态下,就不得不考虑到紧急事态下是否来得及进行研究的最坏后果。
若一旦律者的级别远超之前的强度,会发生那般窘迫的状况也并非绝无可能。
融合战士的实验要求很是苛刻,他就是最佳的实验人员,只要自己为这个实验得到一定的经验,甚至成功的事例,那无疑就将节省很大的一部分时间。
凯文考虑的事情,Mei并不是不明白,可在她眼里为此让唯一真正重视的人去用性命进行冒险并不等价。
而对此,早有预料的凯文则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认为,老师还能够战斗吗?Mei。”
他望着少女怔然后逐渐低垂的眼眸,重复说道:
“以这种形式获得圣痕,得到更强力量的老师还能战斗吗?”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
从此失去桎梏,再无限制的苏青安并没有不能战斗的理由。
以往的少年便有着拖拽着风中残烛的躯壳与任何敌人作战的觉悟和勇气,这样的他在获得了完美圣痕,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后理所应当可以与更强的敌人作战,可以去拯救更多的人,可以为整个世界争取更多的时间。
苏青安没有放下剑刃的理由。
这是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的结论,可对比前后的差距,思考以往和如今的分别,却能发现深处幽邃至极的漆黑。
凯文轻声陈述:
“在和第三律者一同遭遇崩坏裂变弹后,他沉睡了半年之久的时间,苏醒后所付出的代价是人格残缺。”
“那这一次呢?即使将其视为彻底失去了关于亲情上的情感寄托也并不为过,希儿o芙乐艾的存在于他来说就是有着这样重要的意义。”
在这个世界上本就孑然一身的苏青安必然需要感情的寄托来维系着自己战斗的理由,甚至存活的意义。
假设说符华的存在代表的是关于爱情的感情寄托,那寄宿于希儿o芙乐艾身上的感情便是亲情。
两者无法分出孰轻孰重,而是人类本身所需要的基本供求。
在这样的前提下,苏青安却亲手杀死了希儿o芙乐艾。
若这个从现状推测的事情过程就是当时的真相,那即使发生什么也并不奇怪。
凯文漠然道:
“高洁的人无法忽略身上所背负的任何罪孽,坚韧的人往往不愿意进行自我逃避,而这样的人越是在乎着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越是无法回避问题的核心,就越是容易走向自我崩溃的结局。”
“无论是谁都有着自己的极限。”
“没人能保证这一次是不是老师的极限,就算不是....”
“用着这份力量进行战斗本身恐怕都会变成一种折磨,本应当寿命所剩无几的躯壳在摆脱桎梏后得到的轻松和舒畅反而会变成致命的利刃,铸就至无法遗忘的伤疤。”
“或许他依旧能超出我想象的坚韧,将这些背负后选择继续战斗,可或许老师也会因此无法再拿起剑刃,而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他的决定。”
“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无法允许任由他人就这样一直承担住所有的责任。”
男人蔚蓝的眸光柔和,他轻声低语:
“Mei,我想要拥有保护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