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出门吗?看看大海。”
时雨绮罗抿了抿唇瓣:
“这和冰淇淋有什么关系。”
卡萝尔阖上了眼眸,她轻声说道:
“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附近有很多我们没看过的小型画廊,有着卖冰淇淋和甜品的咖啡馆,有没吃过的餐馆和没去过剧院,还有.....近在咫尺的大海。”
“所以想和你一起去看。”
时雨绮罗望着荧幕,拽紧着手机,没有回应。
卡萝尔走至窗台边缘,她将窗帘慢慢拉开,感受着海风和阳光拂面的滋味,望着那蔚蓝交接着蔚蓝的地平线,又瞥了眼手机上的社交空间,问道:
“绮罗,你还记得以前那个很喜欢流浪猫的学姐吗?”
“她还在学园里创建了个社团,用于饲养那些猫。”
时雨绮罗轻声回应:
“那是你加入的社团之一吧,我有印象。”
“我记得那个学姐已经毕业了,还拿到了去澳洲留学的机会,你最近有见到她?”
女孩金色的眼眸微垂,她的神情复杂,唇瓣翕动:
“她应该死了。”
“可能在崩坏爆发前就死了。”
在时雨绮罗无言间,卡萝尔不知为何对这件陈年旧事娓娓道来:
“那天学姐说要来回校和社员还有老师告别,然后那天直到黄昏都没人见到她,本来大家都没在意,但直到有人试图打她电话发现打不通,自那以后社交账号也没再更新就发现了问题。”
“因为很奇怪对吧,那明明是她坐飞机前往澳洲前一天,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和学姐认识的人都觉得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但她没有家人,大家都找不到了解事情原貌的渠道。”
卡萝尔的口吻顿了顿:
“到头来虽然有人报了警,但还是不了了之,在那件事情发生不久后,苏老师对我问过学姐的事情。”
“所以现在想来,学姐大约是遭遇到崩坏事件了,或许是遇到了死士,或许是直接更倒霉地变成了死士,就和那时的我一样,如果没有小华的话,我也没办法活到现在。”
她转过身望着怔神的女孩,那张处于逆光的面容上出乎意料的没有悲哀也没有苦痛,反而显得有些明媚:
“所以我想,她原本能看见这里的大海也能看见厄亚斯巨石,甚至无论是巴拉腊特,还是蓝山她都能踏足前往。”
“就像....由乃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喜欢附近的画廊一样。”
“我也没有心情看大海,也没有想吃冰淇淋的欲望,对那些画廊和剧院更是毫无兴趣,我甚至还是有些听不太明白当地人的交流语言,到外面出去玩也不是很有兴致。”
“可一想到,这些早就不再人世的人所触之不及的事物,于我们来说却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就觉得浪费时光本身就是一种辜负。”
卡萝尔裹挟着盛大的阳光与徐徐清风,就这样轻轻拥抱住了没能吐出言语的女孩,她在耳畔处,轻声说道:
“绮罗不是偶像吗?那首先得有办法露出笑容才能算合格啊。”
时雨绮罗呼吸着她身上海风与沐浴露的气息,恍然想到,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样,软弱而笨拙的自己总是会被这样的卡萝尔所认真安慰。
曾经她以为在遭遇了大崩坏之后的自己真的变坚强了,变得就算不用依靠她耐心地安慰自己也没有关系,变得一个人就能抵御所有的苦难与灾厄。
可到头来,自己还是这样没用。
没用到依旧还是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得到慰藉与救赎。
时雨绮罗按于手机屏幕的指尖松了开来,回抱住了卡萝尔,她的眼眸溢出泪珠,唇瓣却随之掀起:
“走吧,我们去看大海。”
...
...
澳洲分部,地下研究所。
展示台上,造型奇特的长柄剑刃由着纯粹漆黑的材质塑造而成,隐约展现的崩坏能波长若有若无。
Mei望着它,轻声介绍道:
“这是黑渊白花。”
“当然,或许由于律者核心里面缺少了一半的权能,现在它还是一道残缺品,并不能算是完整的神之键。”
“暂且将之称为黑渊吧,对应着【泯灭】的权能倒是刚好合适。”
“你身上有着它所缺乏的另一半权能,也就是【创生】的部分,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是否能通过这两者之间的接触,产生理论上会出现的反应。”
苏青安感知着其中律者核心的细微却透着紊乱的波动,问道:
“有找过其余人测试过吗?”
Mei陈述道:
“没有这个必要,似乎由于权能的缺乏,神之键的活性很低,根据判断就算是没有崩坏能素养的人也能无损地将其拿起,但却无法发挥出里面的任何力量。”
“除却你之外,若是还能有合适的人选与之对上神之键的波长,具备适应性,应该也能运用其中的权能。”
“但若是想要死之律者的权能完整释放,那只能是在你的手里。”
少年默默地将手掌放置在了微凉的剑柄之上,他望着灵魂殿堂内随之产生剧烈异动的白花,在须臾间便毫无阻碍的与黑渊建立起了紧密的联系。
灵魂借着神之键的外壳与之内的【泯灭】产生了链接通道,【创生】的权能自行撬动降临现实。
白色的花海如幻境般笼罩了视野,又很快消失不见。
苏青安的神思恍惚,望着手中全新的黑渊白花,陷入了沉默。
那是一柄质感奇异,通体纯白并流动蔓延着黑色花纹的剑刃,宛如放于画展的艺术品,亦如精致脆弱的瓷器物件,却唯独不像是即将踏入战场的利器。
他喃喃自语:
“不是...长枪吗?”
Mei闻言后,问道:
“你想要长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