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节(1 / 2)

她想,这样的末世真的很孤单也很寂寞,所以比起以后面对着失去朋友的时光,如今的危险与苦痛都不值一提。

符华想,自己终究做不到队长那样成熟,可她转念以后又觉得,或许活着可以替她们看见未来这样的话,对于Himeko来说也只不过是自我宽慰的言语。

假设同样的场合摆在那个人的眼前,或许她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而无论如何,符华都不会选择放弃或后退。

少女跨过崎岖陡峭的路面,凝望着遍地废墟的城市,喃喃道:

“队长.....还好吗?”

如果有Himeko在附近的话,或许即使是这样危险的时期,自己都按捺不住那份自然诞生的安心感吧。

她相信那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死去,哪怕是在这样的天灾之下也是如此,可为之担忧依旧不可避免。

在律者肆意挥霍力量的人间炼狱之间,只要靠近着方才灾厄爆发的中心点,那Himeko就与手无寸铁的孩童别无一二。

胸腔间留存的信任与笃定,在裂变弹爆发般的画卷当中显得过分苍白。

但当那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符华却无法感知到任何重逢的喜悦与欢欣。

少女凝望着远方缓缓渡步而来的红发女人,唇瓣翕动,哑然无语。

她的浑身一尘不染,漆黑的裙摆随着风流缓缓摇曳,那双眼眸宛如透彻的琥珀,没有杂质也没有情绪。

那熟悉至极的浓烈波长,哪怕不用小羽毛紧张的挡在身前自己也无比明晰。

律者。

逐火之蛾第五小队队长Himeko,变成了第七律者。

没有余韵去思考去纠结,符华明白自身的道路已经走至了尽头。

无论炎之律者是遭遇了重创,还是更绝望的毫发无损,掌握着那份毁天灭地权能的她要杀死眼前的存在都轻而易举。

Himeko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符华和她身后的两道医疗仓,纤长的指尖随意的摩擦出声,在眼前人瞳孔战栗的目光之下,打出了响指。

清脆的声响回荡落尽,可却没能出现任何现象。

符华仅是将这个响指视为进攻的手段,却不清楚对方本即将做出的行为。

炎之律者对在蝼蚁面前刻意宣扬自身的力量多么庞大没有兴趣,她想在生命的倒计时彻底归零之前,企图将有一定可能性存活于世的凯文彻底杀死,为此正在巡逻着这座城市,感应着残存的生命气息。

而中间所遇到的其余人,都是采用了直接操控权能,使其躯壳的分子运作加速至极限,然后由内到外灼烧至死。

可抵达至符华面前之际,Himeko的生命活性已经跌落至与律者核心的链接开始断裂,哪怕依旧可以肆意的利用权能,可精细的操控却已经无法做到。

若非如此,医疗仓内的两位伤员在响指落下的须臾便将沦为灰烬。

哪怕是一旁有着零星反抗能力的符华也仅能多支撑几秒的时间,所迎来的结局也并无差别。

这些少女心知肚明却又无能为力,她想这样的世界一如既往的讨厌。

它总是会以各种形式来夺走你身边的事物,而不顾及半分那份被挖去血肉的苦痛与悲哀。

不知为何,在即将迎来死亡的关头,她回忆起了那天在孤儿院与Himeko的交谈。

【未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那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有权利去看到的画面啊。】

【或许无论是彼时的我,现在的我,还是未来的我,都在会努力背负着替那些人见证未来的念想而去活着。】

【华、绮罗、佩珀。】

【就算是替着那些看不见未来的人,去见证那样的未来也好,努力活下去吧。】

那天认真给予她们嘱咐的Himeko,在如今却在崩坏的意志下沦为了没有知性的律者,并对其施加死亡与终末。

时过境迁也莫过于此,彼时彼刻与当下的几人,在神明的玩弄之下被迫转换了讽刺的立场。

死亡吗?

符华想其实自己是不怕的,经历过半年战场依旧存活的战士们都是如此。

越是了解世界的近况,就是越是明白所谓的希望是那样遥不可及。

大家都清楚,哪怕人类真的能够迎来最后的胜利,可自己也大约活不到曙光拨开云雾的那一天。

可很多人依旧还是为此奋不顾身,浴血奋战。

她想其实自己并没有那样高尚,只是顺其自然的便归于这漫漫人海的洪流间,一同走向了那样的道路。

而Himeko队长是不同的,她是真切的将所有亡故的珍视之人都背负在了肩膀上,化为前进的遗志。

她想替那些人见证到那个曙光拨开云雾的未来,并正在亲手努力为之开拓。

而到了最后,这样的人却沦为了崩坏的帮凶,成为了律者,对于Himeko来说,这无疑是远比死亡更折磨的下场。

符华作为见证者,不仅无法阻碍她走向更深的渊底,更会沦为对方在这条路途之上的养料。

炎之律者是不存在理性与知性的怪物,她无法理解死亡的恐惧,也就自然不会为生命愈发凋零的迹象感到有所动摇。

无法精细操控又有什么关系呢?

便换一种方法即可。

粗暴的挥洒崩坏能对于律者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崩坏能粒子分离转动,权能促使着碰撞与加速,纯白的火焰由此得以渲染世界,大规模的覆盖让人根本无处可逃。

可少女从最初就没想着要跑,直面律者存活的几率低到让人发指,她更是做不到在这种凭借着自身逾越任何载具速度的怪物下进行逃亡。

她沉默的抽出剑刃,表面了自身的态度。

附近的空气被在瞬间抽空,所招致的窒息感与灼烫装甲的温度都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符华想,其实这种感触有些熟悉。

就像是进入心眼之境的那一天。

在那夏日炎炎的季节,她练完拳后坐在树下,望向蔚蓝的天际,吃着瓷碗里的冰粉,在咀嚼着里面的杏仁之际,就莫名感知到脑海一片空白,先前的拳法与肢体的交错都在意识里纷纷扰扰,编织成画。

自那以后,再进行学拳就变得越来越简单了。

心眼之境的到来是那样水到渠成,似乎本就不值得被进行追求。

她想这份被迫的窒息所造就的空白感是相似的,但眼下应当做出什么选择却更是相似。

不需要去思考也不需要去绝望,没必要烦忧也没必要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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