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节(1 / 2)

想要在最初便拒绝成为崩坏的使徒,排斥与权能进行任何意义上的链接,进而成功阻碍律者化,是他所知人类史的漫长岁月中都不曾存在过一次的案例。

但Himeko本该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至少最不济也能存在反抗的余地,不彻底沦为崩坏的爪牙。

可传教士没能给予她反抗的希望,针对其一人的天罗地网在悄无声息间展开,等待自己恍然发觉之际,一切......却早已尘埃落定。

少年回忆起从普罗米修斯那里调出的那份数据,里面有着Himeko被干扰至未曾发出的消息。

他想到。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遗憾,叫做......你本能做到。

但凡在Himeko为这场噩梦所煎熬的时日里,苏青安有去找过对方,具备着观测灵魂能力的他就必然不会使其沦落至这样的结局。

苏青安本能做到挽回Himeko的性命,但现实却是在那漫长近一月的时间里,他除却麻木的使用黑渊白花配合实验,和凯文一起进行练习如何辅助作战之外,便仅是沉沦在那片灰暗的花圃间望着过去的夕阳西下,无法自拔。

即使是对符华,在那一阵子他也会不自觉的忽略很多以往不会忽略的事物。

少年用着缅怀着过去与发呆的手段麻醉着本该崩溃的自我,却又由此无法紧握身边残留的温暖。

没有人会怪他。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做到的已经够多。

但最能责备你的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我。

被温柔字眼贯彻的少年没办法原谅那个对此熟视无睹,仅能一味的自我逃避的自己。

或许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你无比憎恶着那个不够坚韧、不够强大、不够全知的自己,为着那份弱小与怯懦感到悔恨和悲哀,却依旧对此无能为力。

有些努力和改变于逆着潮流的大势毫无意义,而即便明知如此,都不愿意放弃的人。

哪怕到最后都得不到丝毫的垂怜与幸运,都不会后悔这份挣扎本身的过程间所体会到的绝望与悲苦。

苏青安从不悔恨于选择挣扎至今,他只是悔恨于自己本能做到更好,守住更多的珍视之物。

所以......对于造成这样结果的传教士。

少年首次理解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仇恨与愤怒,与以往那般对着虚无的世界和庞大的概念产生的情绪不同,那是无法对准确事物宣泄的悲哀与憋屈,是杀死多少有形之物都没办法掩盖的空洞和迷惘。

可这一次的目标是那样准确而唯一,鲜明可见的仇人就这样展现于自身的视野,似乎只要斩掉它的存在,就能替那座慰灵碑进行盛大的祭奠。

而那个人的亡魂即使已然散尽天地,也能为生者给予些许的慰藉。

Himeko唯一的家人已经在传教士的算计和自己的疏忽下在她的眼前死于非命。

所以他连替对方照顾亲人都无法做到,杀死谋害她的仇人,替曾沦为炎之律者毁灭了悉尼的Himeko赎罪便是自己目前为数不多还能为她做的事情。

杀死传教士,便是同时符合这两者目标的选择。

为什么要来到冰岛?

其中自然是有理由的。

苏青安是最早猜出传教士会选择前来冰岛的人,这样的他不可能不明白以对方的狡猾与性格早就在犯下数起杀孽后就已经远走高飞。

想要在冰岛找到对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敌人胆大心细,哪怕认为人类无法拽住自己的影子与罪行的线索也会在杀人之后马上转移阵地。

可少年依旧渴求在这些对方犯下罪行的地带找寻到零星的线索。

无论是出于内心涌动不息的炙热情绪,还是为了其他,亲自前来都是别无选择的办法。

传教士是居无定所,无牵无挂,不畏生死,毫无底线的暴徒。

在自己无法拽住对方脚步的这段时间里,必然还会出现其余的牺牲者。

正是因为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明白失去重要之物的苦痛与悲哀,苏青安才更不愿意让传教士夺走更多人的性命。

人与人之间的链接与缘分是那样环环相扣,必不可分的社会关系与情感的互相依托决定了,那个怪物所杀的任何一人、其中任意的一个牺牲者都会是某个人眼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苏青安无法容许传教士的作为。

他明白,现阶段能认出传教士的存在唯独只有自己。

其余人恐怕即使曾经直面过对方也对此一无所知。

托宁湖在如潮般自天地涌来的崩坏能间如壶中的青梅酒在大火里沸腾翻滚。

内部的生物在传教士召致的崩坏能涡流下已然死绝,所以这番利用太虚剑气进行大浪淘沙般的举动所掀卷而起的仅是大片的鱼类尸骸,透彻的水珠在高空中溅越而起,散射出的光弧组织成绮丽的彩虹。

伴随着少年的眼眸微阖,太虚剑气所操控的崩坏能尽皆转换为大量的热能将一切的污秽与尸骸蒸发于烟雾袅袅的水蒸气中,归还了这片湖泊原本拥有的洁净却也将之洗礼的更为死寂。

同时,属于传教士遗留的崩坏能也由此被强制萃取而出,随着风流的裹挟缓缓汇聚在他的掌间,被强制凝聚成了一小块漆黑色泽的结晶。

借用着崩坏免疫的圣痕之力,现在的苏青安所能抵达的微操极限已然远远超越了原本的程度。

崩坏能或许于其余人来说难以分辨,都只是一团迷雾,可他却能做到区分水与油的密度不同般,察觉到任意人所能操控的崩坏能特性的细微差异。

苏青安此行的目的,便是踏遍传教士曾经踏足的杀人现场,强制萃取出它所遗留的零星崩坏能汇聚成足够成为线索,乃至对方致命破绽的道具。

这个方法的操作具备时效性。

崩坏能现象和崩坏能环境都是会自行交互流动的事物,但凡过一段时日,哪怕自己的崩坏能操控力再强,也没办法萃取出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在Mei给予自身消息的时候,苏青安便直接从布里斯班只身赶至了远方的冰岛。

为了找到对方的动向,争分夺秒是必须的前提。

而少年也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此刻的怒火和不复以往冷静的状态也是这份雷厉风行的关键理由。

除却Himeko的死亡之外,同样前往过那座孤儿院的符华曾经与传教士见面过的事实也是刺**绪膨胀的主要原因。

根据理性的分析可以得出传教士没有对符华乃至卡萝尔等人动手的理由为何。

曾经在雅拉达一次性杀死它所有棋子的苏青安,必然早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传教士很可能在那时就明白他拥有着观察到自己的能力,所以刻意未曾对其身边亲近的人下手。

为的就是避免提前引起苏青安的注意,导致计划破产。

事实上也是如此,哪怕苏青安处于精神状态很差的状况,但依旧和符华经常见面,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与其的日常生活已然是唯一的慰藉,他没道理进行回避。

所以一旦传教士对之动了手脚,自己就不可能不发现这一事实。

但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它愿意,少女可能已然被扭曲了自我的意志,沦为了崩坏的傀儡。

苏青安无法对这种可能性熟视无睹,他瞥了眼手中米粒大小的崩坏结晶,眼眸灰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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