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旨意是?”
【虽然暂且不清楚这份力量从何而来,但其本质与权能的根源都掌握在如今的使徒手里,既然如此,就有着继续的必要。】
祂漠然道:
【借着这个机会逼出他所有的手段,将之斩杀。】
弗洛拉明白神明的顾虑和这般要求的理由,死之律者的一半权能此刻便在对方的灵魂之间,安静沉浮。
只要苏青安一天不死,这份权能就一天无法回归最初的地带。
而配合上目前文明发展之迅速的现状,可谓无比恐怖。
融合战士所展现出的潜力与寿命都意味着只要篡夺了权能的苏青安一样进行移植实验,并获得成功的结果。
那就算他在这个时代会迎来败北,也将有可能影响至下一次卷土而来的崩坏时代。
而对方身上莫名出现的第八律者的力量,更是加重了这份危机,与正常人操控神之键给予的战力危机不同,有前科的苏青安所给予的是掠夺权能本身的威胁。
虽说这理论上并不会出现,但理论上对方也不应该出现第八律者的力量,所以正常道理放在这个人身上并不具备绝对性。
何况按照目前的信息进行推测,很有可能是早在第八律者出现之前,苏青安的身上就埋藏了这份力量。
这个事实很难不让作为机制的祂感到无动于衷。
危机与意外具备着鲜明的分界线,后者值得观测,前者却需要扼杀。
终焉作为最强兵器确实足够横扫一切,但这不代表就能彻底放任意外要素疯狂生长,若等待至对方成长为参天大树,那彼时的清扫也将多费很多心力。
何况,万一等待对方篡夺了足够数量的权能。
彼时的最后,真当会迎来动摇结果的变数。
于是在崩坏意识的指令下,潜伏于世界角落的意识之律者对着此处的羽渡尘,缓缓张开了手掌。
正常情况下,意识之律者的能力隔着一定距离就需要输出的固定媒介。
即,污染词句使其变成可以传播的模因。
但对付羽渡尘却是完全意料之外的特殊状况,那就像是召唤回独属于自身的一部分,哪怕不凭借任何媒介都能施加出巨大的约束力,将其召回至己身。
苏暮汐几乎是在同时感应到了不安,她的意识恍惚,与两人的灵魂链接都在摇曳不息,危机的到来快得如光似电,叫人难以适应。
是第八律者,她几乎马上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本质上作为对方律者核心以及权能塑造出神之键的一部分,无法反抗是应有之理。
但数次的蜕变和与两人的链接才使得羽渡尘还能拥有些许的自主权,能够延缓那个结局的到来。
可也只是延缓。
在作为主导者的苏青安沉溺于虚幻之际,她仅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勉强维系自我。
女孩清冷的面容染上苍白,迂回的拖延时间已经行不通,自己必须要在被封禁自我之前,将传教士彻底斩杀。
否则......
就会看到一如过往的记录那般,不堪回事的未来。
苏暮汐理应当是初生灵智,懵懂稚嫩的纯真孩童,可沧海桑田的琐碎记忆却亦让其拥有着成熟的地方。
她知晓重启,更明白苏青安一切痛苦的根源为何,这世间唯独作为记录器的羽渡尘理解着身后人所背负的未来究竟有多么沉重和绝望。
而自己,从来就没办法为他做到多少事情。
没办法替他摆脱神明,也没办法替他分担忧喜。
没办法挽回已逝之人,也没办法保证类似的未来不会发生。
所以仅是现在也好,因为他才拥有了真正灵智的自己,若是能让他多走一段路程......便不妄来此世一遭。
她将无数杂念剔除脑海,那双漆黑的眼眸低垂,神光内敛,剑意勃发。
手中捻起剑印,遥远的古老记忆就此复现。
那是早在落入少年手中之前,便存在于羽渡尘之间的一份记录。
若问何等技艺才能在万般武道,数种仙法之间得以超凡脱俗,真正问鼎无敌的称谓。
在那个悠久的时代,唯独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太虚剑神。
最完整也最本初的那一道剑神已然无法追溯。
拥有那份记录的心印都埋在了太虚山下,仙人在后时代随身的羽渡尘与心印的链接断开,所以没能获得其全盛时期的记录。
可除此之外,相关的记录依旧存在。
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仙人支付了燃烧记忆的代价,利用羽渡尘第零额定功率斩出的那道特殊的太虚剑神,便是她打算复现的记录。
根据之前的一击仙法可以推断,其余的任何记录想要在目前储备的崩坏能范围内,杀死对方都是做不到的事情。
传教士很难缠,仅是一击的机会有着被其躲避或者用再生力免伤的风险。
唯独其性质特殊的太虚剑神具备着必杀的把握。
太虚剑神,无形无界。
既无形体亦不需要形体。
此剑充盈空间,此剑即是空间,故而无处不在,无往不利。
借助着羽渡尘的能力辅助,它能穿透任何有形屏障,直击意识深处——无法感知、无法认知的部分。
无法认知,因而无法抵抗。
从内而外,彻底归位虚无。
这是残缺的剑神,亦是最适合放于如今使用的剑神。
苏暮汐作为意识之键的一部分,具备着复现这一剑的资格。
但代价,则是自我的沉沦与力量的耗尽。
没有浩大的前奏,没有危机感的赋予。
没有轰然的声响,没有任何预兆与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