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敌人只能是第十律者。
而危机感终究只是危机感,少年依旧不明白它是针对自我的安危,还是针对自己所重视之物的警醒。
不明朗的状况,使得苏青安无法先一步明白自己真切的被卷入了一场风暴,甚至作为假想敌的第十律者已经在距离极近的地方设下了天罗地网。
苏青安唯一的念想便是尽快加速基因的融合,此后以蚩尤基因为核心的基因移植暂且搁置。
不等到这份危机感消弭,他完全没办法安心继续进行所谓的蜕变。
而除却冥冥之中难以预测的危机之外,少年对眼下的基因融合也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越是临近彻底融合,趋于稳定的基因链,进度就越是缓慢的令人发指。
按照目前的进度,苏青安起码还要一个月才能完成初次的基因稳定。
若仅是如此,尚且还可以接受。
可最关键的是那越来越缓慢的趋势,少年隐约明白缘由却又并不确定,而就算打算在此时放弃也为时已晚。
基因的融合过程假设用稳定药剂固定,那就很难再将之继续恢复活性,朝着最完整的阶段走去,若他想验证自己的假设和想法,借此找到对付伏羲的方法,便不能选择陷入不完整且由于不完整没办法进行定向基因多重融合的状态。
所以苏青安只能冒着更大的风险持续维系着如今的状态,他内心已经有所预测。
问题大概率出在自己和其他融合战士唯一鲜明且有可能干涉到基因融合的区别点。
即,灵魂态。
近日来少年已经能将三分之二的身躯完美进入灵魂态,距离伏羲的完整的灵魂态也已经相差不远。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在与蚩尤基因长期作战的这段时间内,苏青安却发觉了其中的弊端。
自己与伏羲终究是不同的物种。
对方是纯粹的灵魂生物,所谓的灵魂态无非便是本体,血肉化身也仅是高程度的精细模拟。
但苏青安是人类,他能进入灵魂态本身就是一件很离谱且恐怖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与伏羲某种意义上不属于一个体系。
纯粹的人类无法进入完整的灵魂态。
这是少年修行至今后所得出的结论。
理由就在于,在苏青安将血肉与灵魂以黑渊白花的权能所铸就的轮回间熔炼至极限的密切度后,继续修行灵魂态本身的途中,踏破了一个禁忌中的禁忌。
即,血肉与灵魂的融合。
这两者之间本就不是一种物质,互相转化必然存在着代价,久而久之的修行与转化中,血肉与灵魂融合出的物质变成了灵魂态施展或者退出的链接点。
最初得到灵魂态巨大突破之际,苏青安隐约就觉得这像是突破了某种门槛一般的突飞猛进。
但却没挖掘出其中的真实缘由。
可直到在正式进入蚩尤心脏,进行基因移植后,反复的身躯破坏和自我感知才让他理解到了这一事实。
而会成为基因融合速率的桎梏与阻碍,却又是少年如今才揣测出的可能性。
苏青安目前只有一条路,那便是等待至这份桎梏与阻碍放置最大,大到基因融合速率缓慢到不会影响自我的战斗,他便能自行选择离开。
217.超变因子觉醒.
这是她遇到的第七头帝王级。
那仿佛是在侏罗纪时代位于顶点的掠食者,庞大的躯壳由着不似血肉的甲壳堆积出流线状的姿态,表皮的色泽宛如晶莹剔透的金钢石,羽翼的造型宛如巨大的弯刀,使得它能以违背物理原理的翱翔天际。
那双凶猛的兽瞳呈现出黄铜的古老,倒映着少女水色潋滟的眼眸和认真抚剑的姿态,竖起的瞳仁颤抖和外膜闭合又复而睁开,蔓延出浓重的血色,将折射的画面全然遮蔽。
这头栖息在高楼大厦之上的龙类,感应着同类未逝去的气息,把注意力放在那人的身上,进入了战斗的模式。
经历了数次生死之斗,砥砺至今的体能接近告罄。
她调整着自我的呼吸,心境愈发淡然而平和。
这是比之前都要更加强大的对手,可没有畏惧也不会退缩,手中的三尺剑刃在沐浴着自己与敌人的鲜血后愈发炙热,好似渴血的妖魔正在逐步苏醒。
符华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骨髓或是血液也随着剑刃的变化愈发滚烫,超变因子的药剂正在逐步挥发着作用,她勾唇笑了笑,清澈的眼眸望着缓缓振翅悬空的龙,轻声问道:
“它的名字是什么?”
“阿瑞斯。”
“战神之名啊,那应该很强。”
“阿湿波的数据只有它的一半,算上能力的优越性,帝王级里难逢敌手。”
少女瞥了眼剑刃上纹理越发艳丽的色泽,觉得像是有虞美人在其上缓缓盛开,心情更是明朗,她的指尖点在魂钢表侧任由其颤出清越的剑鸣,唇瓣翕动:
“那很好。”
远方名为阿瑞斯的龙种高声咆哮,似乎对敌人的漫不经心感到盛怒,它肆意践踏着孤岛的地壳,以大厦倒塌、轰鸣阵阵为背景与乐曲,庞大的躯壳腾空而起与那乌云密布的天穹交相呼应。
旋即,白龙舞蹈般以奇妙的动作倒悬身躯,仅是一个恍惚,那弯刀般的羽翼就真如武器般掠斩而来。
天地的风暴在它的举措间自然汇聚,浓郁的崩坏能扭旋出莫大的后劲,羽翼如刀般横直且锋利,雷火如羽衣交织覆盖,恍若世界都为此正在助力。
普罗米修斯科普道:
“阿瑞斯是战神,在祂发动战争之际,天地都会为此加持。”
“它的舞蹈便是如此,宛如巫女的祭祀却又融汇于短暂的动作里,能将本就强大的力量裹挟进天地大势,不会力竭,只会越战越强。”
“如果第一剑杀不了阿瑞斯,那后面就会更加难缠。”
少女恍若未曾听闻,她仅是将依旧放至在刃面处的指尖顺着锋口划动,鲜艳的血珠晕染开猩红的星星点点,好似岩浆于【卷春空】之上蜿蜒流动,炙热的温度顺着金属递至剑柄,灼烫掌间的肌肤,渗透全身的血液,将躯壳自大火中燃烧。
宛若虞美人般的纹理吞噬汲取着不断滴落的血液,蔓延的层次和亮度随之不断加深,直至整道剑刃不用指尖弹动便自然颤出清脆的剑鸣,更炙热的温度越过了削葱般白嫩的素手,膨胀出扭曲视觉的领域先一步与风暴碰撞。
她对逐步近在迟尺的攻势不管不顾,眼眸低垂,轻声喃语:
“醒来吧。”
咔嚓咔嚓。
那是旧报纸被揉捏成团的琐碎,是古老铁器在岁月悠悠下无奈皲裂的哀鸣,是新生之物到来之际所必经的苦痛与煎熬。
【卷春空】在温度奇妙的领域间碎裂成万千枚碎片,它们在即将散落的须臾间,以隔绝的间距为尺量般开始膨胀自我,迎风见涨般的拼凑出古怪却又蜿蜒着岩浆般炙热的百米剑刃。
少女默然地手持着这把与原先三尺剑刃重量毫无区别的【卷春空】,不躲不避,以微渺之姿与白龙横斩而来的羽翼正面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