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进入羽化态之后,这份力量才不会被吞没倾轧,沦为虚幻的泡影。
可代价便是,附近的白花领域逐步开始染上了阴霾与尘埃。
灵魂殿堂正在趋于被活化的基因意识所污染,此处一砖一瓦的缝隙内正在流淌出纯色的漆黑物质,如蠕动的地毯般涌入纯净的花田和干净的大殿,缓缓朝着王座与天平席卷而来。
窸窸窣窣的喃呢愈发盛大,刺穿耳膜的尖叫与幻境让人难以分辨。
【念】开始没办法理解呈现在视野与感知之内的事物是否确凿存在。
那王座之间的荆棘与藤蔓转于真实与虚幻之间,苏青安无时不刻都在遭遇着这份意识的蚕食与侵蚀,却又没办法分辨出何处是应当施加心力抵抗的区域。
若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沉沦在基因活化的海洋之间,化为失去自我,在世间肆意妄为的怪物。
这是理所应当的局面。
当他的目标朝着成功的那一侧迈进之际,本人自然也要承受着基因改造结果逾越灵魂生命极限的恶果。
而另一方面,SU与凯文借助着千界一乘所观测到的事物。
苏青安自身则存在着更深的感触与理解。
最初的他认为自己本该是整个世界线与时间轴之内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并非对自我出生的傲慢,而仅是针对【穿越】这个现象所得出的答案。
虽然身无长物也并无多少特质,但源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实却不会因此改变。
可在进行升华的过程间,他也才恍然发觉自己其实早便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了。
那些经历过量子之海投影,所观测到的平行世界并非虚假,其中的那些【自己】也不是崩坏世界的同位体。
而是来到这个文明的苏青安,被映射至大型记录机制内后所掀起的一场大型蝴蝶效应。
简单来说,苏青安的存在被世界的机制与时间轴乃至更深层次的记录所认可,这使得平行世界自然诞生出了其余的“他”。
SU所能观测到其余存在“苏青安”的世界,其核心理由便是如此。
这意味着苏青安自来到这个崩坏的世界开始,每时每刻的痕迹与举止都冥冥间刻印在了世界基层规则的大型记录机制之内,他拥有着与其余人类一样的身份卡,也自然要归于规则的掌控之下。
而他既然没能超脱也在这个天然覆盖至世间万物的网络之内,也就不可能成为整个世界线与时间轴之内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是苏青安汲取了那个注定死去的自身的同位体一切之后,所得到的奖励与枷锁。
奖励的含义在于他不会遭遇到真正意义上的规则排斥和恶意对待。
至少人工圣痕的移植实验没能马上将之杀死,本身便是一种明证。
枷锁究竟代表着什么,则在自己逐步升维之后才有所明悟。
但苏青安在真正知晓这些之后也并不对那个毫无枷锁的自己感到留恋。
最初未融合同位体灵魂碎片的自己兴许是特殊且超脱的存在,可这本身并无意义。
所谓入世方能出世,若不体验红尘滚滚,便自居于深山老林,那便不存在难得可贵的价值。
彼时的那个苏青安仅仅是不再规则的束缚内,却也未曾拥有任何力量和位格。
当然,还可以用更加通俗易懂的比喻来进行理解。
——苏青安天生不存在合法身份,开局就被世界的规则断定为是法外狂徒,可这不代表很牛逼。
而如今的基因改造通往的道路,便是把得到的身份证光明正大地撕掉,并完全以自我的力量与存在本身忽略掉所有的规则与约束,抵达真正意义上肆意妄为的境界。
即,升维。
所以此刻,苏青安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由于自身踏入了这个时代而诞生出的【自己】,正在伴随着躯壳不断升华的过程缓缓消失。
这是挣脱枷锁,脱离规则,自无形的记录间升华的过程。
从更为确切的意义上来看,少年并非在杀死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而是在以因果倒转、痕迹回溯的形式将所有的【苏青安】收束于己身。
而当这个过程彻底收尾,尘埃落定。
基因改造也将彻底结束。
可到目前为止。
苏青安不由开始质疑一个问题。
行星级崩坏兽真当会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吗?
这场自发的升维现象,究竟是基因活化攀升至未知地带所抵达的结果,还是灵魂生命本就要走向的道路?
此时此刻。
少年自意识混沌的恍惚间,忆起了最初见证到伏羲之际,所得出的念想。
同归殊途。
于是一个全新的猜测和答案就此诞生。
若所有的进化与升华本身其终点便是为了进行升维,那基因改造和推开意识海间的大门即将要通往的便是同一个结局。
而这说明只要自己选择打开尘封的枷锁,于此进入太虚之境,完成灵魂具现化的最后一步,进行羽化。
那便能以另一种形式或者方法——抵达升维。
只是以己身为天地的方法进入升维,终究会失去自我。
以这种思路来看,苏青安的方法一直很正确却也很极端。
既然无法接受这种升维的方法,那便践行出其余可以接受的道路即可。
从结果而言,少年选择了基因改造,希望能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上望见其余的可能性。
于是他分别在两种截然不同的领域上,抵达了升维的门槛。
可这就造成了此前没能算到的现状。
即,压级失败。
——升维现象导致了自我抑制的太虚之境开始逐步无法自封,引起的连锁反应便是他将提前进入羽化态。
苏青安最初的想法当然是希望能在伏羲醒来之后,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要进入羽化态。
在有路可走,有其余的方法能解决这道危机的前提下,他自然不会愿意就这样踏入无望的死亡。
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