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节(2 / 2)

彼时的符华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能下意识地知晓着那人一定在做着比那场基因改造更为危险的事情。

可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挣扎,莫名的伟力似将整个世界倒悬错乱,在场的所有人都好似魔方里被不断移动的一格,在眩晕的感官逝去之后,却已然遥遥处于万万里之外的区域。

稍微观察一下附近的设施,以及那位于巨大空腔内,好似城市般庞大的战舰,便能知晓这便是方舟计划进行落实的秘密空间。

而她的神情怔松,意识内恍惚间所能留存的,便是少年唇瓣掀起,似在翕动的画面。

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少女捧着那束尚且留存于世的白花,如获至宝般将之拥入怀中,那双似是青海摇曳的眼眸低垂,内有浓雾汇聚成雨,终是化作冰凉的泪水坠落,垂至虚幻的花瓣,又蜿蜒至地表,碎成银花。

如果你明知晓即将要失去一样绝对不能失去的事物,却依旧对此无能为力,仅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坏的结局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不是会有一刻,即使宁愿用灵魂和魔鬼进行交易,都在所不惜?

远方。

Mei望着如少年彼时所陈述的这般画面,喃喃低语:

“可这世间唯独有一人具备着和魔鬼交易的资格。”

她掀了掀唇瓣,勾勒出些许自嘲:

“灵魂天平。”

...

...

澳洲主城。

大雨仍在下。

卡萝尔的神情微怔,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人原先空洞半阖的眼眸与苍白的面庞。

可那个女孩的眼中有细腻而温柔的微光涌现,将瞳仁的色泽为之渲染,焦距也缓缓出现,她望着那双看着自己的金色眼眸,原本泛白的唇瓣抿着,竟是恢复了原先的殷红。

脑海里倏地在此刻回溯出对方的喃呢。

【不要死。】

时雨绮罗怔了怔,笑着低语回应:

“嗯,不会死。”

“嗯。”

两人沉默着一同望向那已然空无一物,仅余下云海漫漫的苍穹,胸腔间似是还残留着那份温暖的拂过,将本应存在的迷惘为之驱散。

这份温暖而又细致的力量渗入四肢百骸,补足了原先缺乏的崩坏能,修复了失去生物能体内所导致的连锁反应,将本应彻底死亡的身躯复苏至了最佳状态,恍若新生。

她们都对此有着深刻且熟悉的印象。

这是......黑渊白花治愈过后残留的感触。

恍惚间,好似那人在耳畔低语。

“这不会是最后一个夏天。”

...

...

伏羲立足于澳洲主城,天地都如时空定格般进入静止。

这便是常驻羽化态之上,在升维的道路上走至更远的生命所自然会引发出的特殊现象。

亦如海啸,似是地震。

无关乎其生命的意志,仅是自然规律与外界干涉所导致的一场连锁反应。

所谓的升维便是如此。

自此脱离了世间的法则与枷锁,抹去了虚树之树与量子之海内遗留的痕迹,回收了独属于自身的记录,之后便与之下的生命体清晰地分割出另一层时空概念。

而这一点,对于在彼时同样迈入羽化态,任由末那识疯狂朝着阿赖耶识接近的苏青安来说也一样适用。

伏羲与世间人不在一个时空轴,所以她的离开完全无法引起Mei的注意,也不能被任何仪器所探知。

简单来说,她的存在与整个世界可以分离看待。

世界的时间从客观角度来看并未有一刻停止过流动,但她处于的领域却能通过参差指数抵达外侧现实无限接近于时空静止的结果。

这其实是十分有趣的事情,至少让梅比乌斯和Mei知晓都能从中窥见很多秘密。

总之,可以想象一下。

若这道本征世界当中不存在任何生命能与之对峙。

那伏羲完全能在整个世界的人类毫无自我意识的前提下,将自我补全完整,从此踏上剿灭崩坏意识的路途,顺便将其余虚数之数上的枝叶都清理至毫无崩坏的痕迹。

她最终究竟能变成什么样,完全就是一个未知数。

若永无止境的演变下去,兴许真当将崩坏这道大型机制拆了也并不奇怪。

但那并不是苏青安所想要的结局,他渴求着不存在崩坏的世界,却不愿意以这种手段和代价进行达成。

若结束悲剧的愿景,必须要以亲手缔造悲剧的做法来达成,那也将失去继续前进的意义。

在进入羽化态之前,少年便已然预见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但苏青安并不后悔也不觉得难过。

若伏羲的存在是由于他的入世才引发的蝴蝶效应,那本来早该在九幽之下归于魂灵寂灭的自己,在此刻也不过仅是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罢了。

真要细究起来,这历经苦痛、辛酸、悲哀与那零星幸福的两年光阴已经是一份足够的赠礼。

末那识在佛教里具备着朝着阿赖耶识传递信息的能力。

而实际上,他也确实能凭借着末那识与伏羲进行沟通。

可这份能力能在真正意义上能延伸至与任何生命无障碍沟通。

这使得苏青安能凭借着忽略掉本征世界的时间流逝,将自我切割至另一侧领域用末那识与Mei进行交流,强行把这位孱弱却多智近妖的博士拉至与升维生命一个节奏。

少年还在这个过程中,顺便用黑渊白花将此前无能为力的大脑损害与身体寿命直接修复至完好。

至此,预先的准备工序已然抵达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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