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节(2 / 2)

另一方面,不知其内真情的小姑娘只觉得自己的教育无比失败。

苏苏什么都不懂,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肯定是因为上次见到他过目不忘的能力之后太兴奋了,所以一次性塞的几箱子典籍里夹杂了什么奇怪的邪书吧。

可恶,一定要纠正过来。

她暗自下了决心,伸出指尖轻轻的戳了戳他的额头,道:

“那更加不行!”

“怎么可以吃仙人呢,别说付出行动了,想都不能想知道吗?”

苏青安想了想,他并未失去昏迷前的记忆,解释道:

“嗯,我不会吃她的。”

少年忆起彼时灵魂殿堂之内陡然编织出的囚笼与枷锁,淡淡道:

“因为完整的【苏青安】认识赤鸢,还提前在灵魂里下了誓约。”

李师师的眼眸亮了一下,她心虚地盯了一会儿脑壳里的羽毛,发觉对方很安静以后,又是给对方喂了一口冰酪,才悄悄问道:

“哎,你们真的以前就认识呀,什么誓约,我能听听看吗?”

这种听仙人八卦的感觉,不仅很微妙还很刺激。

苏青安抿着花开的冰酪,盯着桌案上其余丰富的甜点,自从醒来以后,情感对味觉的反馈机制就能起到正面作用,所以食物反而具备了以往不存在的诱惑力,他轻声道:

“永远都不能伤害符华。”

李师师能从这简单的字眼里感受到某种深厚的力量,末那识的波动似乎都伴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有所变化,使得本来满是兴奋的情绪都为之低迷了一点,她想了想,问道:

“这是赤鸢仙人的名字?”

苏青安道:

“嗯,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见到她就能感觉到一种无法扼止且可以影响灵魂的极度饥饿,如果不是誓约,我们当中肯定会死掉一个。”

李师师沉默无语,这是什么离谱的深情虐恋啊。

她已经瞬间结合赤鸢仙人的各种神话历史脑补出了几千几万字的奇怪剧情,顿时觉得世面上话本小说脑洞过于狭隘,以前听别人说的故事也开始趋于索然无味。

仙人与仙人之间的恋爱都比正常人刺激好多啊,凡人哪里有本事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操作。

少女将自己代入赤鸢的角度,怎么想在苏苏的最初一击之下就已经灰飞烟灭了,真是危险到不能再危险了好吗?

就算是立下了可以约束自我的誓约,但完全忘记对方甚至无意识暴走的攻击又怎么能在约束范围。

李师师周旋权贵最坏下场的粉身碎骨,也只是一种微妙的比喻,但苏苏那种将整座庭院席卷了一场微型风暴的余波攻击,明显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形容词。

赤鸢仙人能云淡风轻的将之捏碎,那完全是由于她是仙人。

可天下武夫万千,又有何人能抵挡住那好似江河奔流的绚丽银华?

至少彼时的那场武文会里,想来寥寥。

而现实情况而言,里面除却江溶月其余人都确实必死无疑。

但江溶月这种特殊情况是要去自神州上下历史几千年的时光长河里捞人,才能捞出不过十指之数的存在。

要是拥有在场记录最为全面的苏暮汐还醒着,她明显就能知晓一个奇妙的事实。

世界线在赤鸢仙人收江溶月为徒的那个瞬间,便正在朝着极为未知的方向变动。

原本对自我势力发展究极佛系并且几乎毫不上心——变相导致被背刺至死——的仙人,此刻性格比之最初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那原本在近现代便该溃散于无的太虚派,在如今提早数百年成立之后,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也犹未可知。

而提早收徒弟的作为,究竟是否会多发掘出几个近似程凌霜般不正常的存在,又究竟会造成多少的变迁,某种意义上都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虽说很难成为世界蛇那样庞大至蔓延世界各地的组织,但成立为一个护佑神州大地,传承至现代的古老门派却未必是痴人说梦的未来。

但很可惜,可怜兮兮的小羽毛还在被迫睡大觉。

而且由于睡前被父母吵架伤害了心灵,现在可能还在做噩梦。

李师师将最后一口冰酪塞进了自己的唇里,她看着那人张开唇瓣的动作,倏地有些心虚,连忙用木勺挖了一块紫苏膏喂食,才转移话题似的继续问题:

“那你现在还没想起来她是谁吗?”

苏青安咀嚼着食物,试图从多出的一些记忆里找出这个答案。

符华所给予的【筹码】确实复苏了一些边边角的记忆,可这个回归顺序是按照烧却的顺序进行正向归回。

而关于这方面的情感与记忆,彼时的少年还是选择了留在最后一刻,才将之烧却殆尽。

这也导致先行回溯的必然是最外侧的事物,现在的他距离完整还有很大的一部分空白,自然依旧回想不起来关于对方的记忆与情感。

男孩诚实的说道:

“不认识。”

“但我知道她是赤鸢仙人,知道她的名字是符华,也明白我以前认识她。”

他望着灵魂殿堂内的那道刻印,淡淡道:

“可没有相关的实感,对现在的苏青安来说,这就像是一个游戏角色被植入了相关的设定,你知道是这样,也应该要这样,却依旧对这些设定的来源与细枝末节一无所知,更无法产生多余的情绪与感触。”

苏青安的眼眸低垂,复苏的情感机制与零星的记忆反而使得他对这件事情感到一阵迷惘。

究竟应该如何对待她?

他问道:

“师师姐,你认为人类的自我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当一个人失去了关于过往的一切记忆与情感,人格至此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破损,仅余下与原先相同的外貌和姓名,可期间的内核还能说是原来的自己吗?”

李师师纠结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么复杂又玄奥的问题,你问一个天天在青楼里摸鱼谈琴,赏花写诗的美丽少女,真的合适吗?”

苏青安自顾自的说道:

“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无法理解吧,对我来说想知道以前的【自我】,就像是要用灰烬拼凑出原本的实物一样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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