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节(1 / 2)

山下笃人抿嘴,默不作声。

贝尔摩德坐下翘着二郎腿,红唇轻启,薄纱撩动:“我还以为你会向我保证一定不会死,会活着回来完成与我的交易。”

“我一生会说无数次谎,但并不意味着我时时刻刻都在说谎。换做是你,被那种疯子盯上还被抓住了把柄,有把握在狂轰滥炸中逃出生天吗?”

山下笃人嗤笑一声,垂眸望向了拨弄着猩红指甲的女人。不待她回答,就端起了酒杯继续自说自话:“每一年,每一年在日本发生的刑事案件多如牛毛。而在这些刑事案件中,有罪率高达99%。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有人被检方起诉,那他几乎就会被判定为有罪。”

这就是主犯五河良吃定了山下笃人的地方——日本所适用的是【疑罪从有】原则,鲜少遵循【疑罪从无】原则。

就算这个杀人官司打到最后霞之丘诗羽在法庭上赢了,胜诉了,但社会舆论对她的影响与“迫害”并不会消失。

这个“迫害”可能是人心里的有色眼镜、可能是背后的议论纷纷、甚至于还可能发展为对她的仇视,认为她是因为有钱请了大律师妃英理才成功被判无罪。

因为日本的社会舆论都已经认可了【疑罪从有】这个概念。

身为一个名人,只要你被检方以杀人罪名起诉了,那先天就在社会大众心里失了分。

你如果没杀人,为什么连决定性证据都拿不出,还非要打这么久官司?

还不是因为有钱才脱罪?

人心都存在阴暗的一面,山下笃人向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些跟风践踏的蠢狗。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自己和诗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尤其是诗羽,在这个论资排辈严重的地方,如火箭般蹿升的名气与地位早已让一些所谓的前辈眼红。

我年纪比你大,写作时间比你长,凭什么你一出道就大卖?还不是蹭了山下笃人这个点?

人的嫉妒,终究会转化成出自魔鬼的恶意。

“所以,你认为那个五河良会用一份决定性的证据让你亲自走到爆炸地点了,所以你才想我拿一套特制防护服。”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贝尔摩德用得却是肯定的语气。

“那个杂种和我是一类人,他会这么做的。”

“可我记得,你不说他已经死了?”贝尔摩德喝着酒,慵懒地倚着沙发。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山下笃人放下酒杯,嗤笑一声,眼里满是讥讽:“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一个打定主意要玩我的人会真待在别墅里等警察离开,并让自己的手下逃走被发现。还有,我问你,你们酒厂在东京的别墅会有密道用来逃跑吗?”

“有。”贝尔摩德爽快的承认了。

“连你们酒厂这智商都知道建密道以防万一逃跑,你觉得一个不知道在东京潜伏了多久的犯罪老手会不在别墅里留逃跑暗门?非要玩火烧别墅的把戏再让手下从别墅地表逃跑?这不是勾引我去别墅里看他死是什么?”

“……………………”

贝尔摩德莫名感觉自己可能有被冒犯到:“你就这么确定他不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或者是其他原因?”

“在走进火场之前,我让白鸟他们去追捕的时候记得带上屏蔽仪器。那玩意是我拜托服部平藏用他的权限从大阪警局里拿出来的,非黑市上所能购买的那种。目前还只是一个试验品,而它最大的功用就是…………”

山下笃人咧嘴,笑容格外冰冷:“在接受到控制器引爆炸弹的信号频段后会自动拦截,并生成一个已经引爆的信号与之对接。

这也就意味着,当时在火场里的时候,如果那位【五河良】手里的真是炸弹引爆器,那绝不会出现无法引爆的情况。

可他手里的控制器,偏偏显示的是无法引爆。”

这就是山下笃人为什么会主动将手机扔了出去并将话题转移到炸弹上试探【五河良】的原因。

“你……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他会制造自己已经死亡的假象,并假意使用引爆器的准备?”

贝尔摩德放下了酒杯,交叉叠着双腿,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我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缝在警视风衣内的发信器就是我给他下的最后通牒。如果他没发现,那我就可以在别墅里当场把他抓获。可如果他发现了,那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摧毁别墅里的资料并想办法为自己制造一个新身份。

对于这种喜欢站在幕后操作一切的人来说,哪怕五河良就是他自己,只要暴露了,那就应该死。因为身份暴露后会给他带来种种不变,因为他还没有做到把我耍得团团转。

幸运的是,我赌对了。”

将空的透明玻璃杯推到了贝尔摩德面前,山下笃人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弧度令这位向来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千面魔女都感到有些心寒:“从花山院星野的真实身份被我确定后,这最后一局赌命的比赛就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与上一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才是幕后操盘手。”

明明应该是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贝尔摩德此刻却莫名感觉血液有些冰凉。

现在坐在她身前的这个男人,思维之大胆、细腻远超她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警察。

只不过是被他抓住了这一个细微的马脚,找到了一个不算漏洞的漏洞,直接就翻身坐上了棋桌,从一颗棋子蜕变成为了下棋人。

他不会跟着犯人的鼻子走,他选择相信自己,在发现破绽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制的措施与准备。丝毫不会顾虑犯人手里还存有恐怖的炸弹。

或者说,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逼犯人拿出手里的炸弹威胁他,将犯人带到属于他的节奏当中。

“值得吗?”

沉默良久,贝尔摩德方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过爱人吗?”

“………………”

贝尔摩德拨弄手指甲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点了一根烟,没有再说话。

自从她的身体变成这幅鬼样子后,她都已经忘了爱究竟是什么了。

顶多就是和琴酒一起调杯马丁尼。

“走了,明天给我答复吧。”

山下笃人轻笑着,站起身离开。

烟雾缭绕间,贝尔摩德应了一句:“明天下午来拿。”

“谢了,贝尔摩德。”

山下笃人头也不回地开了门。左手插兜,右手高举过头顶挥动着向她告别:“不,应该叫你克丽丝·温亚德。”

男人的语气重新变得懒散,嘴里叼着烟的贝尔摩德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言不发。

…………………………………………………………………

“笃人,你去哪儿了?”

当山下笃人收拾完心情后哼着小曲儿回到了酒店房间后,还没睡的霞之丘诗羽如鬼魅般从卧室里窜出来,将刚开灯的他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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