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笃人阴沉着脸,右手食指曲起指节将桌子敲得震天响,坐在他身边负责记录的佐藤美和子笔尖一顿,直接当做没听见。
“我没有杀人,你凭什么说我妨碍司法公正?”还从没有被一个警察如此威胁过的原田润气极反笑:“山下君,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帮你模拟的法律条文考试,我现在只是在行驶我应有的权利,这是我作为日本公民应得的。”
“那你的家庭呢?”山下笃人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原田润语气一滞,顷刻间哑口无声。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导向你就是杀人凶手,如果你不想她们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如果你不想弘树老师一把年纪还要冒着骨头散架的风险为你低声下气甚至于是下跪求人,那就老实交代一切,不要有丝毫的隐瞒!”
山下笃人拍着桌面,字字诛心:“到时候,你的妻子、女儿她们都会恨你一辈子,甚至于连弘树老师的身体都可能被你气出问题!你的家——”
“拉斯维加斯。”
原田润烦躁地揉搓着脑门,低垂着头打断了山下笃人所描绘的“蓝图”:“我和惠美去赌场了,我输了很多钱,甚至于还把她的积蓄也给输光了。”
佐藤美和子眼前一亮,知道这是嫌疑人心理防线被攻破的表现,笔走龙蛇地开始了记录。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多前,大概七个月左右。那时候我的投资刚开始亏损,所以惠美就说带我去拉斯维加斯放松散心。
你知道的,对于一个每天都在亏钱的人来说,赢钱的诱惑根本无法拒绝。”原田润瘫软在了椅子上,仰头凝视着天花板,眼神涣散:“三天,我就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赢到了一切。那之后我飘了,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惠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马上说要带我离开。”
“你拒绝了?”山下笃人揉着唇边,见缝插针地引导道。
“不,我同意了,因为我爱她,不愿让她伤心。”
原田润苦着脸,悔恨不已:“但是赢钱的滋味令我夜不能寐,尤其是在我投资亏损日渐扩大的时候,我想从赌场上把我亏的钱全给赢回来。所以我借着出差的名义去了好几趟拉斯维加斯,但很显然,我的好运气已经结束了。
我不再是赢多输少,而是变成了赢少输多。
可越输我就越上头,越上头我就越输,连惠美交给我保管投资的积蓄我都输的一干二净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亏空已经大到了单依靠我个人根本无法弥补的地步。”
“所以你就想起来幸村惠美还有一份人身意外险。”佐藤美和子冷着脸追问了一句。
“不要给我挖坑,女士,我玩文字游戏的时候你恐怕还在上幼儿园。”看似激动到失去理智的原田润瞥了眼佐藤美和子,嘴角流露出一抹讥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我如果真要杀人骗保,为什么要挑在机场的卫生间?”
言罢,他举起右手指向了山下笃人:“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说我能戴罪立功的原因,因为至始至终他都不相信我会蠢到在这种地方杀人。”
“不,我相信。”山下笃人朝原田润露出了一个微笑,伸手压下了他指向自己的食指:“而且,戴罪立功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原田润嘴角的讥讽逐渐收敛:“山下笃人?”
“别这样,你应该知道金融犯罪这一块不归我管,我对这个也没兴趣,凶杀案才是我的管辖范围。”
山下笃人微笑着起身,重复了一遍自己刚走进审讯室所说过的话。
想利用他套出并坐实所谓戴罪立功的警方承诺以此来给自己减轻罪行?
怎么可能。
“山下笃人!”
“原田叔叔,好吃好喝的待着。”穿好西服的山下笃人转身离开,反应过来的佐藤美和子回头看了一眼捏紧了双拳的原田润,后者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山下,拉斯维加斯那边我们应该比较难查。”
“没关系,我有朋友。”
山下笃人笑了。
正如原田润所说,打从一开始他就没信过有人会在机场洗手间里实施杀人骗保的谋杀行动。
他一直都在怀疑杀死幸村惠美并将罪名嫁祸给原田润的另有其人。
而这次问出来的拉斯维加斯,显然是个极有可能得罪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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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喂?山下警官?”
深夜,东京某高级公寓。
刚和上司詹姆斯结束了视频通话的FBI探员朱蒂·斯泰琳罕见的接到了警视厅名刑警山下笃人的电话:“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之前抓了你的人后看在你面子上又都放了,对吧?朱蒂搜查官?”山下笃人那别具一格的痞性腔调令朱蒂眉头不由得皱起。
“山下警官想让我帮什么忙?”
“用你的关系网帮我在拉斯维加斯查两个人,一个日文名叫原田润,一个叫幸村惠美。他们的照片我待会发你邮箱。”
“山下警官,这已经违反——”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能够亲密合作的好伙伴了,朱蒂搜查官。”山下笃人的声音中明显听得出失望。
朱蒂不由得捏紧了手机,灯光下的镜片反射着莫名的光:“当然,我们是友好互助的好伙伴。”
“好兄弟,等你好消息。”
“………………”
默默挂断电话的朱蒂想打人。
好兄弟?
你管谁叫好兄弟呢?
工地板砖,明日恢复更新
因为目前是无业游民的状态,所以被我爸拽去他在的工地帮手,本以为昨天就可以结束,结果一直弄到了今天。
嫖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劳动力,最后的报酬就是一碗炒河粉加个烧烤让我凑活凑活对付一下……
真·亲爹。
今晚过后就是阳间更新了,不用熬夜啦~
第四百三十九章 有内鬼,中止交易
“你说什么?山下笃人找你帮忙?”
深夜,寂静无声的某公寓内,手握着电话贴近耳边的男人眉头微蹙,聆听着自听筒另一端传来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