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后来对魔族最后一战前夕，玩家们也只是把中洲东边一块海域地图包括极东海、临光海给完全打开，南边，西边，北边，都还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只有鲛人族所在的北冥海是玩家最熟悉的海域，也是风景党的常驻地。

刘远记得，玉虚道门里的那个任务，便是因为一个人鲛混血的弟子引起。

灵真……便是她么？

刘远低头看了面前的少女。

她眼眶还红红的，兀自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颇为清纯娇俏，肌肤虽也白嫩，却和鲛人一族天生的那种从雪川中凿出来般的冷感并不一样，反而红扑扑的，像个脆甜的带水苹果。

刘远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同，甚至下意识想找找鱼鳃的痕迹，才想起来鲛人在幻术上有极高的天赋和造诣，尤其是在幻化人形上，不像是妖族总会留下破绽。

鲛人上了岸，基本就和人一样，气息也相同。

再加上灵真是人鲛混血，更难分辨，因此就算是玉虚道门也无法辨认，否则这个从来排斥异族的门派，绝不会收下她。

后来也是因为她不小心练功出岔子，暴露了身份，且是鲛人皇室的旁支血脉，因此玉虚道门才决定将她遣返回北冥。

这便是玩家的任务，【北冥有鱼】。

不过倒是没有逐出师门，而是变成了记名弟子，实际上也没差，但是玉虚道门在维护自己门派的名声上又多了一个“有教无类”的好处可以讲。

这门派向来是有丁涣那样的近圣之人，但总体的大环境却陷在一个道貌岸然的泥沼里面，内部斗争很是严重，而对外却一直强调自己在道德上的高人一等，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不过再怎么厉害的化形幻术，都逃不过太上长老一双法眼。

夏侯岑衣不知道活过了多少年的岁月，那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水平比这些“小年轻”高得不知道哪里去，一眼就看穿了灵真的本体。

太上长老悠然传音道：“你仔细看看，她的胯骨和腿骨连接处比常人多出来两块骨头，那便是鲛人身体构造连化形也无法收起的多余处。”

刘远的目光不自觉下移，然后猛地意识到——

tnnd，我看个屁啊，这部位要不是用灵力去探查，谁看得出来是少了多了是鱼骨鸭骨还是脆骨？！

但是已经迟了。

灵真刚刚心脏扑通乱跳地喘了几口气，就对上他的目光，再顺着一看，脸上顿时更红三分。

少女心中一惊，他果然是个爱逼迫人的恶徒么，竟然如此心急，在这危急关头都、都一定要先拿了元红，才肯放心。

她蓦然有些悲酸涌上鼻头，但是更多的是无措，该怎么、怎么办啊？而且这么点时间，不够的吧，要是被人看见……

刘远看着少女捂着身上道袍、犹豫着似乎打算继续“献身”的样子，而且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接近羞愤，抽了抽嘴角，隐约感觉自己又被太上长老坑了一把。

夏侯岑衣眨了眨眼睛，又劝说道：“算了算了，师弟，算了，现在还是解决那妖影重要，虽然现下的情况灵爻一人就足以解决，我为你们施下障眼法就在这里也是可……”

“不必，不必了。”刘远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两句，他真是怕太上长老一时兴起，直接就把后续事情的处理都想好了，“现下情况，真不合适。”

他伸手将灵真的衣物拉拢，感觉到少女本能地微颤，动作一顿，看了看自己还被绑着的手，无奈看向了灵爻。

清冷道姑伸出如兰玉手轻点，却没有把那绳索去掉，而是帮忙将少女的道袍复原，顺手把她的功力也暂且封住。

“哗啦！”江浪拍打在星槎船只之上，灵真蓦然放松，两腿一软，倒在了刘远怀中，颇为惊慌。

他只得将绑起来的手绕过少女的头颈后面，用手臂圈住她，低声安抚了几句。

刘远也不知道灵真现在是怎么看他，总归是点了头，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作为“共犯”，她不会说出去了，但说是轻薄，就算他是被迫的，也确实是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