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生的君王会对追随者的诞生感到欣喜，但神明不会。

哪怕吴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微笑的表情，但雪之下阳乃总能感觉到在那副墨镜之下的目光并没有真正落在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

并且那一言不发的姿态与其说是在给剩下的还没做出选择的人机会，不如说仅仅在走一个流程，等想举手的人把手举起，等想说话的人把话说完。

就只是这样而已。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是否有人追随，亦或是追随自己的人是谁吗？

怎么可能……

雪之下阳乃在心里摇了摇头。

大约五分钟后，随着举手表决环节的结束，教室内热烈的气氛也随之渐渐平复。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收拾好书包跟朋友一起离开，班级里一下子变得空出了不少。

吴衣也在收拾。

轻井泽惠和栉田桔梗是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她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聚过来，而是将收拾好的书包放在课桌上，停留在各自的座位望向吴衣这边。

“不说点什么吗？”

吴衣望了一眼邻桌同样在收拾、只是由于心事重重导致进度异常缓慢的失势少女。

雪之下阳乃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地笑了笑。

“说？说什么？说恭喜你统领了C班吗？”

“哦，那倒不是……”

吴衣也停下动作，望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气。

“不过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回答你——很遗憾，我并没有统领班级的意思，等我把班级带上A班以后，我还会把班级的统治权还给你。”

“……哈？”

雪之下阳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家伙说什么呢，升上A班之后还把统治权还给自己？

还有这算什么，强行套话开启话题吗？

“也不难理解吧，就是字面意思咯~”

吴衣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嘲讽的意思。

“因为赌约，所以我会把班级带上A班，同时也因为委实对管理班级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最后还得交给雪之下你来，很合情合理不是吗？”

确实，很合情合理……个鬼啊！

雪之下阳乃很想这么说，奈何吴衣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在扔下一句“那么就这样”之后直接拎起书包走人了。

……

视角一转，宿舍楼中，一路上行的电梯在四楼停下了。

电梯门朝两侧打开，松松垮垮背着书包的吴衣从中走出。

按照计划，他打算先回宿舍把身上这身校服换了，然后再去购物中心……给亲爱的女朋友们挑选圣诞礼物。

没错，虽然之前说了要把照片洗出来寄回老家，不过那玩意儿总不能就当圣诞礼物吧，也太敷衍了。

该送的还是得送的。

然而就在吴衣来到房间门口低头准备拿出门禁卡解锁时，他伸进口袋的手忽然停下了。

“……别躲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吴衣直起身站定了，面朝着房门的方向，仿佛刚才的话是对一扇门说的。

但很显然他不会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

下一秒，一道人影自不远处走廊的拐角后走出。

是绫小路清隆。

他很显然在这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那张仿佛永远不会有表情的脸上即便被戳破也没有任何尴尬的意思，甚至连解释的热情都欠奉。

“看来你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呢。”

绫小路清隆用平稳不起波澜的声音说道。

“确实呢，毕竟就算这么做了也毫无意义不是吗？”

吴衣抿起嘴角转身回望。

“难不成要我到班上扯着嗓子见人就喊，说什么啊绫小路清隆其实是个很有能力的学生~他的父亲是那谁谁谁~他其实是日本政府投资研发人造天才的成功品~他一直在隐藏实力不肯为班级做贡献~所以他是班级的背叛者~我们要一起孤立他~这样吗？”

“……”

面对这仿佛段子般的一长串话，绫小路清隆无言以对。

吴衣也就没指望他能回答什么，继续自顾自道。

“再者，这其实也是一项交易呢。”

“交易？”绫小路清隆不解。

“没错，就是交易，是我跟你之间的交易。”

吴衣解释说。

“简单来说呢，我会替你保守秘密，让你至少明面上依然可以过你普通学生的安稳生活，当然这一点对于有栖和桔梗来说也是一样，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明面上也继续扮演好你普通学生的人设，以及……让我们之间的战争仅仅只发生在我们之间。”

“明白了，你是怕我把其他人卷进来。”绫小路清隆微微颔首。

“没错，就是这样。”

吴衣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毕竟你不管怎么说也是那个绫小路笃臣的儿子，虽然对我来说要处理掉你很简单，不过在某些事情上也不得不防一手，尤其你

要是把其他学生牵扯进来的话到时候我会很难跟坂柳大叔交代，那样的话我就会比较的……生气。”

“生气，然后呢？”绫小路清隆继续问。

“然后就会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咯。”